(01)
時間:23:54
地點:?
 
    明亮的月光照亮了夜間的庭院,被照料得扶疏的花草隨著清涼的微風輕輕擺盪。
    『你現在不在學院裡嗎?難怪我探查不到你的位置。』
    看著庭院的夜景,他隨意地在架高的木質外廊坐下,腳指幾乎能輕觸草地。
    「因為臨時有任務,所以我現在在外頭,西瑞也跟我一起。」
    即使知道只是在講手機,對方也看不到他的動作,他還是搔了搔頭這麼說,黑色的髮因而亂了一小角。
    『嗯。我只是代表醫療班和夏碎哥問你,關於亞學長的事你還沒有再發現什麼?』
    「這個嘛,大致上就和你們今天看到的狀況差不多,學長好像恢復了的樣子。」一手撐住木頭地板,他身體後傾的抬頭想著要怎麼回答:「原本我還以為,是夏碎學長開始和你交往所以學長才適應不良,時間很吻合……」
    他聽到電話另一端突然安靜的連點聲音都沒有,接著又隱約傳來了玻璃落地的聲音。
    「千冬歲你們那怎麼了嗎?我聽到東西掉了的聲音。」覺得友人的安全不需要擔心,他只是疑惑的問。
    「咳、咳……沒什麼,只是杯子不小心滑掉而已。」他好不容易才擺脫震驚──驚訝於對方的遲鈍和不可思議的回覆,還不小心摔了一個杯子!
    褚冥漾的遲鈍程度在他心裡成為一個未知的天文數字。
    『所以漾漾覺得學長現在的心理狀況如何?』盡責的繼續問完,雪野千冬歲覺得有種無力感。
    「我想……應該沒事了吧。」他一邊回答,一邊有點走神的看著黑色的式神蝴蝶飛過半天高的皎潔月亮。
    『那我就先這樣回報了。漾漾你任務完早點休息,不要太累了。』
    「嗯,千冬歲晚安。」
 
    等到對方切斷通訊,他才鬆一口氣的收起手機。
 
    「談完了嗎。」
    聽見叫喚之後他立刻起身,走回拉門內的房間,在茶几邊坐下,對著另一邊的人說:
    「抱歉讓你久等了,然。」
    白陵然一如往常的帶著微笑,搖頭表示不介意:「沒什麼,我也正好把你帶來的項鍊做完處理了,依你目前的狀況,配戴之後大致上就不會有大問題。」
    接過白陵然懸在桌子上方的項鍊,三角錐狀的墜子仍然和羽裡第一次交給他時一樣冰冷,只不過現在縈繞著然的力量。在接觸到的同時,他也的確感覺到自己躁動的力量平穩了下來,心中的大石減輕不少。
    「對不起,讓你跟著擔心了。」
    「確實,是頗值得憂心的。」白陵然淡淡的答道,黑眸中增添了幾分擔憂:「漾,在你碰到我施咒過的項鍊之前力量非常紊亂;尤其是在你手臂上的傷口,你自己應該明白那是你的力量在反噬。」
    「……」他垂下了眼,沒有回話。
    「在黑暗面覺醒後,你的力量正逢大幅成長的階段,封印在靈魂中屬於凡斯的力量也加速解放。然而,這也是很危險的時期,若是沒掌握好失控的話,我也很難替你陣壓。」停頓了下,在褚冥漾看不見的地方他握緊了拳──他很擔心,卻不希望表弟也跟著緊張,但是這的確不是什麼小事。
    「其實,如果可以的話,我希望漾漾可以留在本家修練,直到度過這段時期,這樣我隨時可以幫忙處理……」
    「安啦,本大爺的搭擋才不會有事,你們兩個也婆媽太久了吧?大爺我已經把東西都吃完了。」完全無視自己在什麼人的地盤依然率性發言,西瑞‧羅耶伊亞把手掛到褚冥漾肩上。
    「我可以請問一下全部吃完了是指……?」對於搭擋的宣言感到不安,它揉著額角發問。
    「就是能吃的東西都沒啦,大爺最近逃亡的很餓。」搧搧手,完全不覺得有哪裡不對的這麼回話:「反正都不會怎樣,行走江湖的好男兒就是要把危險當鞋子一樣踏在上面!漾的那個啥親戚你是不懂嗎!」
    原來你也知道招惹然很危險,還把妖師本家的食物清空啊。褚冥漾在心裡默默腹誹。
    「話是這麼說沒錯,總是會有風險的,所以小玥跟我原本才會希望你只當個普通人就好。」白陵然輕嘆了一口氣,低頭不語了一下才又說下去:「但是我們也約定好,一切都看漾漾你的選擇,所以……」
   月光照上黑色的兩雙眸,深沉而擔憂對著堅定的毅然決然。
    「漾,自己萬事小心。」
 
(02)
    現在是清晨六點左右,高中部的畢業旅行已經進行了三個小時;換句話說,我們凌晨三點就到大操場集合出發了,真是個非常有事的怪時間。除了我們學校,我還真想不出哪間學校規定的時間會這麼沒人性。
    幸好,在千冬歲為了他哥的肝和健康之下做出英明決定,讓我們的第一個行程是搭上交通船補眠。
    前方的朝陽慢慢昇起,尚未照到四面環山的湖泊,其上瀰漫著帶濛灰的紫色霧氣,湖水則是倒映著天空優雅的深藍並渲染著白。
    我站在甲板上迎風看著風景,卻不是為了什麼詩情畫意的理由,僅僅是因為──我暈船了。
    和之前搭過的郵輪不同,這是小船啊會搖會晃會顛簸!
    於是,為了不要干擾大家的睡眠以致於影響我的人身安全,我只好溜到甲板自己慢慢暈了。
    一邊看風景一邊腦部晨操以轉移注意力,我發現一件不太尋常的事──
    湖水的顏色變暗了。
    我不知道該怎麼準確的形容……真要說的話,像是死亡的人眼中失去了生命的光采。
 
    為什麼?
 
    ……難道這裡也有廢水汙染問題嗎?不可能吧?
    還在疑惑中,一道細微的聲音伴隨風聲傳來,我反射性地豎起耳朵認真聽。
 
   「……救……我。」
   「救救我們……來自遠方的……」
   「阻止……」
 
     細碎的聲音多了起來,數以千計嘶啞、無力而殘破的言語,彷彿是ㄧ隻冰冷的手緩緩撫上我的背脊,讓我全身寒毛直豎。
    不明所以的不安令我想拔腿逃開,但是因為暈船的緣故而難以行走。
    音量越來越大了,也越來越衰弱。
   「米納斯!」
    銀藍色掌心雷出現的那一刻,呻吟的聲響嘎然而止,只剩下船破浪的水聲,但卻不是令人安適的寧靜,而是死寂的嚇人。
    船艙方向忽然又傳來一絲微弱的聲響,精神處於緊繃狀態的我幾乎在同時回過了頭。
    幸好,出現的是學長。
    大概是看見我不是很好的臉色,學長有點訝異的跨步走來:
   「褚,發生什麼事嗎?我聽到你的心音才過來的。」
   「我、我也不知道……」我吶吶地說,聽見自己的聲音比想像中還要驚慌:「有好多哀嚎的聲音,它們在求救……」
    明明知道對我來說應該沒有什麼危險性,但是卻過度敏感的對言語中的恐懼有所共鳴。
    「冷靜下來,褚。」他的雙首撫上我因緊張而聳起的肩,望入我雙眼的那雙寶石般的眸,像是悄悄說著有他在一切都會沒事。直到我平靜下來,他才問:「告訴我,聲音是從哪裡傳來的?」
    「湖底。」
    接著我抓住船沿站穩,嚥下一口唾液,戰戰兢兢地探頭和學長一起往下看──
   ㄧ條尾指大的魚躍出水面又摔回去,然後一切平靜和樂,什麼事也沒發生。
    「……」
    「……」
    這是怎樣,還有魚給我跳出水面是什麼意思!不要連異常現象都欺善怕惡啊我說!
    我和學長頓時相看兩無言。
 
    「哥,往這裡!」
    呼喊聲伴隨腳步聲,回頭一看,千冬歲首先出現在視線範圍。其他人也跟在後面,ㄧ群人不曉得在追趕什麼。
    有老鼠嗎?可是就算有老鼠也不必這樣勞師動眾吧?就算有人耳朵像哆啦●夢ㄧ樣被咬,也還有鳳凰族的喵喵可以治療不是嗎。
    一抹紅光劃過視網膜。還來不及捕捉到它的確切位置,在離我極近的地方有一道低啞的嗓音,用唱歌般的語言低喃:
 
    『滿足我的願望,釋放你內心深處的欲望。』
 
    語音一落,學長倏然閉上了眼,臉側爬上了鮮紅色的圖騰,似蔓又似花,和他力量失衡時的紋樣不同,但是還是讓我的心臟糾緊了。
    「學長……?」
    我輕聲叫喚,有點好奇而小心的伸手,但是就是不敢真的觸碰到他臉上的花紋。夏碎學長他們也注意到這邊的情況,一下子不敢貿然行動。
    半晌之後,他的眼睫動了動,睜開眼。血紅色的眼中蘊含深不可測的情緒,直勾勾地看著我。那是與平時的學長有點不一樣、卻不讓人感到壓迫的,一個陌生又似曾相識的凝視。
    我正有些出神,下一秒學長身子前傾,在我意識到之前吻上我的唇瓣,我頓時腦中一片空白。
    「呀~」後方的喵喵發出驚呼,我停滯的思緒才又從死機開始運作。
   而且還反應過激。回想起來,我那時候八成是驚嚇到失去判斷能力了。
    我用力的向後掙扎,當背部撞上船沿,我才想起我人在船上這件事,接著就是腳部懸空……
    「哇啊啊啊啊啊啊!」
 

 
    「我們剛才追的紅色靈體是『欲之靈』,現在在依附在亞學長身上。祂就是不凋谷委託我們祭祀的春靈之一,整體來說是和一般大氣精靈相似的東西,但是有些特殊的能力。」
    一大清早摔進冰冷的湖水裡,再被米納斯不屑的打撈上岸的我,換了衣服之後依然身心冷到發顫,此刻正悲慘的裹著一條沒什麼用的毛毯聽千冬歲說明。
    另外在我的強烈要求之下,大家在我身邊圍繞成一圈,把學長隔在外面。
    只是代價是,我必須努力忽略來自牆邊的獸眼帶來的龐大精神壓力,集中注意力聽下去。
 
    「十二春靈有:花、欲、融、芽、泉、音、風、彩、鳴、光、潤、香,我們則是祭品。要達成他們的『願望』以達成祭祀,完成後身上會出現紋印,春靈也會暫時在身上寄宿,直到我們最後完成將他們送回棲所的儀式。」
    「所以現在欲之靈……那會對祭品造成什麼影響?」連說話要提到都會聯想到難以面對的事,只好用祭品一詞來替代某人的稱呼。
    「欲之靈影響到的就是……和春天有關的慾望。」千冬歲模糊的解釋之後就不說話了,答案曖昧不明。
    我只好眨巴著眼環顧四周,尋求善心人士的解惑,幾乎所有人都迴避了我的視線,卻不像是因為不知道的樣子。
    莫名的僵持了一下子,夏碎學長嘆了口氣,回答:
    「褚知道愛神邱比特吧?可以想成你的亞學長就是被祂的箭射中的意思。」只是比較兒童不宜的版本。夏碎心裡補述,同時為學弟默哀一秒。
 
    「邱、邱邱比特……!」
 
    我惶恐了。
(03)
     在我抱著頭腦袋運作到快當機時,船上的廣播系統響起了:
    「各位船客您好,我們已經進入了布蘭妖精領地‧不凋谷。約於十分鐘後登陸。」
    「咦,到了嗎?」隨著喵喵的問句,大家的視線也紛紛向外轉。溫室般的特殊船艙形同景觀臺,讓人可以無阻礙的看見窗外的景致。
    於是剛剛說好會幫我隔開學長的人,全都很不負責任的鳥獸散去看風景了。
    很好,我的節操比風景還不值錢……
    嗚啊,我後悔了,現在找西瑞來換組員還來的及嗎?
 
    忽然溫暖覆蓋上我的額,再下滑蓋上我的眼擋去視線。我被這突如其來的變動嚇到了,手一伸就用力的拍開它。
    迅速地張眼一看,入目的是完美的白皙面孔襯著醒目的紅眸。
    對於我的舉動,學長只是收回了被我打走的手,不發ㄧ語地轉頭離開。
    遲了一會兒我才發現,再學長的手碰到我的那一瞬間,我從頭到腳都暖了起來,不會冷了。
    學長……
    心裡沉甸甸的,好像我做錯了什麼事似的,身上的溫暖更是強化了罪惡感。
    我只能故作無事的向其他人ㄧ樣看向窗外,那是一片鮮明的色彩:天空湛藍、幽幽湖水青碧、盈滿山的花朵繽紛、一落落建築典雅柔白,和清晨是不同的風光明媚。
    明亮的色澤無法驅趕我心裡的ㄧ片灰。
 

 
    過了幾分鐘後,我收拾好行李再度回到甲板上,不遠處的嘈雜人聲引起我的注意。把目光放到聲音來源的岸邊後,我ㄧ下子有點傻眼。
    船將要停泊的港口人山人海,歡欣鼓舞的招手和灑花瓣,感覺比巴西的嘉年華還要熱鬧,很明顯是迎接的隊伍。
    ……有需要這麼大排場嗎?
    是說我們一群人之中,黑、紫、白、藍、紅袍級皆有,根本就不是什麼解決小任務的陣仗,而是可以翻掉這個山谷的組合吧。
    不過後來千冬歲才跟我解釋,因為這裡是以觀光維生的地區,所以對於春靈之祭非常重視。
    就在這樣的盛大歡迎之下,唯一不及袍階實力的我,有點緊張的跟著踏下船。
    「歡迎諸位貴賓大架光靈不凋谷!」ㄧ個中年微胖的妖精作為代表,向我們一鞠躬……九十度鞠躬欸,因為他的年紀,我不禁為他的腰感到擔心,要是閃到就好笑了。
    「哪裡,讓領主你們大費周章的迎接真是麻煩了。」籌辦人兼妖精望族的班長客氣的回答,完全的客套。
    「不會、不會。再次竭誠歡迎各位的蒞臨哪。聽說諸位之中,還有擅長操控言靈的特別種族同行,不曉得是哪ㄧ位?」
    啊咧,為什麼話題ㄧ下子跳這麼遠?而且他在說的,該不會是……
    還來不及思考完,獸方傳來ㄧ絲寒意,帶著肅殺的氣息;同一瞬間,ㄧ陣光和熱從我身側呼嘯而過,我能感受到頭髮被帶起的風吹動。
    我立刻喚出米納斯,槍口直指光熱的去向。
    定神轉向右方,我看見的是金紅色烈火襲向來人的臉,而他摀著臉趴倒在地上的ㄧ瞬,而我手上的槍指著他。地上的塵土輕揚,只翻飛到不到腳踝的高度,迅速如風的身影已經抓住他的後領,不讓他有機會逃跑。
     那個凌厲的黑色旋風,整個動作完成甚至不到幾秒。
    「你是誰,想做什麼!」學長沉聲喝斥,把那個人強迫改為站姿,也因此剛才燒穿的蒙面布料飄到地上。
    不知道為什麼,附近的妖精看見被學長制伏的人的面容時,一片譁然。
    「來人,把他帶走,不要讓他騷擾我們的貴客。」妖精大叔冷聲說,兩旁馬上有人架走那個原本要攻擊我的人。
    「不能讓外人插手春靈之祭!這片土地將會毀壞殆盡!」那人還是掙扎著大喊,褐色的眼快要裂開似的瞠大,眼白佈滿了血絲,並瘋狂的瞪著我。
    這下完全可以確定他剛才的舉動是衝著我來的了。
    看著他鬆手墜地的銳利長刃,我瑟縮了下。
    但是,為什麼是我?
 
    「方才行為失序的是小犬,近日他時常有怪異的舉止,在下會嚴加看管,請讓我帶他賠罪,還請您不要放在心上。」
    最後一句是對著我說的,我看著大叔的眼睛,有種說不上來的怪異感。
    他的注視令我感到不舒服。
    「我沒事,不必介──」
    「我們絕對要追究。」在我說到一半時,學長插嘴接了下去。
    不用這樣吧,反正也沒有受傷……
    紅色的眼睨了我ㄧ眼,沒說什麼。
    他在生氣?
    「為了安全上的考量,任何人都不要要隨意打擾我們,明白了嗎?」學長毫不客氣的這樣命令。
    大叔看起來還是有點為難,但還是答應了。
(04)

 
    「亞,別難過嘛,褚他又不是故意的,只是還、不、能、接、受而已啊。」身著紫袍的夏碎說,一手拍了拍黑袍搭擋的肩膀。
    斜眥了他一眼,黑袍不打算回應那句擺明了是揶揄的話。
    造成他心裡失落感還被嘲弄的褚,現在正和諧的與米可蕥、歐蘿妲、莉莉亞走在前方有說有笑,但是很明顯的和自己刻意隔開一段距離。
    早知道就應該把那個欲之靈什麼鬼的,ㄧ拳掃到天邊去!而不是跟著祂的願望賭一把,搞得褚現在連走在他旁邊也不敢!
    「好吧,我說正事,你也不要一直瞪著褚的後腦勺,等一下他又嚇到就不好了。」夏碎看著搭擋果真收回視線,忍住笑聳聳肩,壓低音量再說下去:「巡司昨天也把東西交給我們了,這事你怎麼看?」
    他知道對方說的,是褚的姊姊昨天拿來的申請資料。特殊的袍級免測機制,並不是真的毫無標準,而是交由申請人身邊熟識的黑、紫、紅袍者核可,而三者的人選並不難猜。
    「巡司還是一樣護短,透過免測機制的確比較適合褚的袍級申請。」他將雙手盤到胸前,眸中透出他的嚴厲:「但是身為考官,我還是不會放水,以他的表現為唯一考量。」
    「果然是你的答案。」
 
 
 
    「漾漾剛才反應很好,快、狠、準喔!」喵喵這麼說,並讚許的拍了拍我的背,動作一點也不淑女,反而像是……西瑞。
    忽然一陣寒意從背後傳來,我反射性的向後瞥,看見的還是只有在後頭低聲討論什麼的學長和夏碎學長,所以應該只是我神經過敏吧。
「是嗎,我還滿習慣了。」轉回頭,我ㄧ邊這麼回答。剛才遇襲時所謂的「快」跟「準」,是被不合理磨練出來保命的本能吧!而「狠」……好吧,我承認我心情煩躁有牽怒到,否則我也不會去拿槍指著別人。
我悄悄嘆了口氣,總覺得沒有臉面對學長了啦!
「漾漾如果想去找學長就去啊,不要在這裡嘆氣嘛。」完全誤解了的喵喵用一種瞭然的語氣說。
不,其實我現在想躲到天荒地老。

   「一個男生扭扭捏捏的像什麼樣子!褚冥漾你要去就去!」莉莉亞幫腔著這麼說。

    重點是我真的不想去啊。

    「建議漾漾還是去平衡一下生態系吧,千冬歲他散發的怨念相當濃重。」

    ……什麼東西?

    我照著班長謎樣的話語往後看,在學長們後方,是萊恩跟千冬歲兩個人有一搭沒一搭地聊著,千冬歲還不時投來某種幽怨的目光。

    還在試圖理解生態系的意涵,又發生了我沒想到的事。

    「去吧!」喵喵和莉莉亞齊聲大喊,同時用不是正常女孩子該有的巨大力道,推向毫無防備的我。害我連跑了好幾步才撞上東西停下來,差點沒有摔死。
    一嚇未平,一嚇又起,這是我今天的悲慘寫照。現在令我驚恐的是,我發現我撞上的東西叫作學長,隱約還聽到喵喵在歡呼「正中目標」。
    損友!這就是傳說中的超級損友!
    但是現在我也只能默默的把身體從學長身上拔開,裝作沒事的繞到他旁邊走。
    很不湊巧的,目睹一切的夏碎學長下秒就向學長揮揮手,去找千冬歲了。現在這一個區塊就只剩下我、學長,還有尷尬的空氣。
    我緊張的幾乎沒有聽到班長說,布蘭妖精的祭祀神殿到了。
 
    「褚。」
    學長突然叫我,我猛然一抖後才小心翼翼的說:
    「是?」
    「對於你不接受的事,我不該勉強的,對不起。」
    聽見學長難得的道歉,我驚訝的不顧尷尬抬頭看向他的臉,但是神殿頂部灑落的彩色光芒,讓我看不清他的表情。
    總覺得我也該說些什麼才對,但是我是怎麼想的呢?
    我對學長……到底該抱持怎麼樣的心態?
    我不清楚。
    「……其實學長你也不用道歉。」他好像也因為驚訝而轉頭看向我,我又馬上低下頭逃避眼神的碰觸,繼續說:「學長也是受到精靈的影響才會……所以我也不是說真的那麼排斥到完全不接受,大概只是沒有心理準備才會反應這麼大,所以……」我不由自主的說出一串自己都不知道重點的話,有點陷入自暴自棄的狀態。
    「其實我應該只是被嚇到了,對。啊哈哈一定是。」
    「所以你的意思是,」學長按住我的肩,面對著我,語氣有了微妙的變化:「如果你有心理準備,就能接受我吻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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