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間:1115
地點:布蘭妖精神殿
 
 
(01)
    「欸?!」我後退了一步。
    為什麼會被曲解成這樣啊!到底為什麼!
    學長也逼近了一步。
    「等等,我……」像是有灼熱的空氣覆蓋著,從臉頰蔓延到耳朵,越緊張只是越發燙,於是我又偷偷退了兩步。
    顯然留意到我的舉動,學長跟著前近了兩步,臉上泛起了名為完美無暇、實為惡劣的一絲詭笑,說:
    「怎麼?」
    「學長你剛剛不是說不強迫嗎……!」
    言行不一致!厚臉皮!
    雖然在心裡暗罵,但是實際上我只能怯怯地抗議。最可悲的是,我還是不覺得自己會成功。
    「你不也說不是不接受嗎,嗯?」學長的身影已經佔據了我的視線,但他仍然在靠近。
    我又悄悄把腳向後挪,卻踢到了感覺很厚實的東西。連忙將手向後一探,堅硬的觸感證實了後方是一堵牆。
    我只能驚恐的瞪大眼睛,望著學長盈滿笑意的漂亮紅眸,呼吸變得淺而急促。
    就在我打算兩眼一閉不管了的時候,好久不見的白色布料和香氣從我身側飄開。
    這大概是我第一次這麼高興見到鬼娃,要不是學長還在,我早就感動到痛哭流涕了啊!
    「敬安,亞少主,吾家帶來了您要的物品。」鬼娃一如以往的作揖。
    「辛苦你了,瞳狼。」學長總算退開,一秒收起覺得掃興的神色,接過了鬼娃拿來的東西。
    「另外,雖然吾家沒有刻意介入的意思,但是褚冥漾身後的是春靈們的祀碑,祂們棲身的靈石也鑲在上方,請尊重此地的守護靈,不要有太過逾矩的舉止為好。」鬼娃又是躬身,並有意無意的看了我ㄧ眼。
    其實我覺得現場最需要被尊重的是我啊!極度缺乏!
 
    「好了,這是給你的,穿上。」在鬼娃離開之後,學長抖開了送來的衣服,示意我過去穿。
    暫且不管為什麼那件衣服長得那麼像白袍,我現在最在意的是,靠近學長到底安不安全?
    會不會等一下除了初吻第二次吻也沒了……?
    「你是又在想什麼東西?」看我還在猶豫的樣子,學長不耐煩的直接繞到我身旁幫我套上,在他走過來之後我前方的視野沒了阻擋,我才發現大家都定定的看著我們這邊,顯然是從頭看戲看到尾。
    我欲哭無淚為自己交友不慎哀悼著的同時,學長又說:「放心,我剛才從一開始就沒有要作什麼的意思,不過是要讓你對『謹言慎行』有深刻一點的印象而已。」
    ……還真是深刻,比地心還深啊。
    「我沒臉面對大家了……」我含淚的扣著扣子這麼說。
    「那就面對我,正好。」學長用一種沒什麼大不了的語氣說,帶點愉悅的嗓音從我身後傳來,我也不知道他在做什麼,只隱約覺得頭髮被扯動,接著增加了些許的重量。
    「漾漾穿這樣看起來好棒喔!」沒血沒淚的看戲損友一號喵喵,在學長完成動作之後第一個圍過來。
    為了逃避大家的目光,我只好低頭看看自己身上的衣著。白色的長袍幾乎和公會的白袍沒兩樣,只是袖口和衣擺是不同的淺藍色波紋圖騰,既然是學長要鬼娃帶來的,那麼有可能是因為我偏水屬性嗎?
    「意外的還挺適合長髮的嘛。」莉莉亞用一種不曉得是褒是貶的語氣的二發言。不過……長髮?
    我往自己後腦一摸,碰到了疑似髮圈的東西,但是我的頭髮並沒有長到能綁呀?更怪的是我還感覺到髮尾拍在後腰。
    這就是學長剛剛動的手腳嗎?
    完了,一下子頭髮變那麼長會不會被頭髮吸光養分而變笨啊?
    「它正好可以幫你這個腦殘吸收過剩的養分!」學長一邊惡狠狠的說,一邊毫不溫柔的扯住我同樣變長的瀏海,用髮夾夾到一邊去。
    痛痛痛,學長你到底要幹嘛啦!
    「衣服是考選袍級專用的袍服,給你防身;髮圈和髮夾有幻術效果,混淆你的性別和身分。」
    「看起來是滿成功的,有達到亞你說的目的,不過……」夏碎學長手指抵在下巴打量著,面有難色。
    「沒錯。」千冬歲附和,撇開頭。
    「看起來更向褚巡司了……」萊恩難得浮現了,汗顏的吐出這句話。
    其他人也一致的點點頭。
    騙人,從小到大我都被說跟我老姊不像的啊……但是我老媽聽到會很開心就是了。
    在我思緒漸漸飄遠的時候,一個乾淨稚氣的聲音從神殿的另一邊傳過來:
    『咦,這次人好多喔。』
    不愧是強大的火星人們,全都準確無誤的轉向發聲的東西。它是一個綠色的光點,忽強忽弱地發光,帶有草原上吹過的風的力量氣息。
    「芽之靈。」千冬歲調整了下面具(因為他沒有戴眼鏡)這麼說。
(02)
   『人多更好,一起玩吧!實現我的願望,到草原上一起開心的跳舞!』
    這是什麼鬼願望啊!
    芽之靈飛了過來,化為小小的少年形體興奮地轉圈,不過其他人好像聽不懂他說了什麼,一頭霧水的樣子。
    「芽之靈要你們一起到草原上跳舞。」充當翻譯的學長懶懶地說。
    與學長悠哉的口吻不同,聽見芽之靈的「願望」之後大家都瞬間認真了起來,頓時有點殺氣騰騰。
    對於競爭的氛圍毫無感受的芽之靈很歡樂的往神殿外的草原飛去了。
    「歲,我們一起跳一支舞迎來勝利吧。」夏碎學長拿掉了面具,溫和的微笑著。紫色的眼眸中潛藏志在必得的一種帥氣,挽起了千冬歲的手。
    「當、當然,芽之靈一定會被我們收伏的!」千冬歲也一把扯掉了面具,興奮得難得有點結巴,臉上泛起期待的紅暈,旁若無人的望著夏碎學長。
    並不是要收伏吧,不要講成要去降妖除魔一樣啊!還有你們又閃光測漏了啦!
    「萊恩‧史凱爾最歡迎各種挑戰,哈哈哈!」搶戲的萊恩紮起頭髮如此說,不說分由就拉著莉莉亞衝出去了。莉莉亞很不真誠的抱怨了幾句,但是也沒有掙扎、擺明很開心的跟著出去。
    「萊恩,你居然偷跑!」有點惱怒的千冬歲和夏碎學長也衝出去了……沒看錯的話他們手上是邊緣鋒利的成對摺扇。
    「哼哼哼,草原可是夕飛爪的專屬舞台呢!」頂著天使般的笑容,喵喵怪笑著發出了惡魔宣言。
    「主角不論何時登台都是主角。」班長還是笑的優雅,但是我敢用我妖師的名義來賭,她絕對已經把巨大神叫到草原上了。
    她們兩個踏上草原之後不出幾秒,草原上已經呈現出我想像中的廝殺場面,各式武器隨著他們的動作飛舞著,刀光劍影配合兵刃相接的碰撞聲,還真是美好啊,美好到一旁觀戰的我都快眼神死了。
    你們腦子裡沒有和平兩個字嗎我說!
    萊恩,芽之靈是要你們跳舞不是舞刀攻擊同伴!
    千冬歲和夏碎學長,我看得出來你們很有跳舞的誠意,傳統的扇子舞跳得無懈可擊,但是旁邊那棵倒下來的樹是扇子砍出來的,我有看到!
    班長和喵喵在透明的巨大神上像是飛起來一樣的跳舞,雖然沒有多餘的肢體動作,但是喵喵妳讓草去捲地上的人會不會太過份?整個草原都變成綠油油的觸手很驚悚欸!
    我覺得我光是吐槽就累了。
    「學長,我們要過去嗎?」我疲憊的提出問句。
    「你說呢?這是你的畢業考。」看著眼前的奇觀,學長也沒什麼反應,只是環著手淡淡地說。
    「我覺得不要比較好。」學長拋來一個眼神,我看得出他是要我說出一個好理由,自己接著解釋:「因為四組人馬同時搶一位春靈不值得;而且附近的大氣精靈已經被他們的行為驚動了,我們如果往遠一點去找別的春靈,成功的機會很大。」
    學長聽了點點頭,嘴角勾起微笑:「那麼我們就照著你的判斷行動。」
    雖然他沒有多說什麼,但是我看出他的笑裡有贊許的意味,我的心情突然好了起來。
    「嗯。」我也微笑著回答。
(02)
 
    經過早上的事件後,冰炎已經完全認知到褚對感情的重度無感了。原本他以為褚只是在某些方面天真了點,但是他也曾見識過褚對於惡意的敏銳,所以應該多少能理解自己的暗示才對。
    尤其在到燄之谷的那段旅程,讓他的思考更縝密。雖然表面上看起來沒有太大改變,他卻是悄悄的留下了成長的足跡。
    因此冰炎甚至也懷疑過褚可能是迫於身分才學會裝傻。
    但是事實證明,褚不是裝傻,而是真傻。
    夏碎不過隨口胡謅了欲之靈的能力,褚居然就照單全收的相信了,完全沒有去懷疑過區區一個地方上的守護靈能操縱愛情是一件不合理的事。
    實際上,欲之靈不過是推他一把,讓他去做自己早就想做的事情罷了。有點令人氣餒的是,不論明示、暗示、發動攻勢,甚至連接吻也用上了,但是只要沒有講白,褚似乎就是真的不會明白,還是一副無動於衷的樣子,讓他還很自暴自棄的想過乾脆直接跳到最後一階段以行動表示,吃乾抹淨之後看他還能怎麼不明白。
    不過當然不行,這麼做就什麼都毀了,褚巡司也一定會殺過來找他算帳,要知道紫袍的手段最麻煩了。
    所以他決定換個方式,讓褚慢慢「習慣」。習慣自己的存在、習慣自己的陪伴、習慣這些以學長學弟來說已經潛越的行為,如此一來,等褚終於察覺的那一天,也已經離不開自己了。
    就像現在,兩人在獨處的情況下走在林蔭間的小徑,肩並肩、十指相扣,褚也是一副沒事的樣子,習慣得像呼吸一樣自然。
    也就是說,他只要一邊偷吃一邊等主菜上桌就可以了,不必著急。
 
    「哇!」繞過樹叢之後視線豁然開朗,當然不知道自己在盤算什麼的褚發出一聲驚歎。
    眼前是一片長滿了紫色蒲公英的空地,褚墨色的大眼裡有純粹的驚喜,水靈靈的轉著。配合他現在的扮相,還頗有美少女的樣子。
   當然,他長的不要那麼像褚冥玥會更好。
    「紫色的蒲公英耶……」他強調。
    「這又沒什麼,原世界就有了。」看到褚為了蒲公英居然這麼開心,他忍不住戳了一句回去。
    「可是我沒有看過啊。」接著他傳來的心語是亂七八糟的感嘆,又突發奇想打算用術法引風來吹起蒲公英的種子,還怯怯的徵求自己的同意:『可以嗎學長?我想玩一次試試看……』
    「隨你。」覺得這個要求有一點好笑,不過這個任務本來就是半旅遊形式,本來就不必太認真,冰炎也就隨他去了。
 
(03)
    學長似笑非笑的同意後,我立刻翻出隨身的風符引風,充滿期待的往一望無際的蒲公英花海扔去,等著看滿天都是淡紫色棉絮的壯觀景象。
    說起來蒲公英還真是一個證明人類手賤的利器,想起來小時候如果在公園之類的地方看到蒲公英,即使是倒楣如我也會去摘下來把它吹散。
    現在居然讓我找到這種神奇的品種還一整片,不丟個風符下去太浪費了!
    很快的風從我背後吹來,把頭髮和袍服吹得貼在背上。不過接下來沒有我想像中的草浪還是種子滿天飛,而是在風掃過的瞬間,整片花海都化為粉屑,原地只剩下光禿禿的大片土壤。
    我當場傻住了。
    為什麼……我並沒有要連同根莖葉全部一起炸掉的意思啊!我只有單純引風而已耶!
    我連重溫童年的機會都不可以有嗎!
    正在腦內陷入暴走狀態,空中殘留的粉末開始不自然的包圍一個微小的光點聚集成形。
    直覺認定那應該不是什麼好東西,我立刻喚出米納斯備戰,手腳更快的學長已經搶一步上來用烽云凋戈的槍身攔住我:「它力量不強,先觀察。」
    暗色的粉末聚成了至少比我高一倍的粗壯人形,接著土壤中竄出了很多像是長了一個眼球的黑色焦油,蜂擁而上覆蓋住人形,定位之後所有眼珠都轉向我和學長。
    ……長得真不討喜,這是我的第一印象。不過它看起來還不難對付,比較麻煩的是他帶著些許鬼族的氣息,不知道會不會再變化。
    忽然它發動奇襲,三顆眼珠子彈似的朝我們射來,我還來不及貫徹夏碎學長說的「與其防守不如先打下來」原則,學長就先抓著我往後跳,但是其中一個還是飛到我們身前才落地,變成快速生長的種子,一下就拔高成泛著詭異色澤並帶有利牙的食人花。
    「嘖,好弱。」學長單手輕巧的轉動長槍擋下攻擊,下一個動作就是俐落的刺進食人花的根部搗毀之,動作精準毫無誤差。
    「當然,不然你以為我是誰?」學長滿意的回答,自信的回眸伴隨無所畏懼的淺笑,「接下來就交給你了,你知道該怎麼做。」
    語畢,他一蹬腳就衝向本體,才剛從笑容裡回神的我差點跟不上動作。
    學長你也不要對我這麼有信心好嗎,我只是一隻資歷快三年的菜鳥啊!雖然看你就這要跑掉也知道是要我自保外加掩護你的意思,不過你就不怕一個萬一嗎?我可不是和你長年搭擋的夏碎學長欸!
    雖攘再心裡抱怨了下,我還是有仔細把所有攻擊打回去,甚至還有餘裕去看學長的行動,可見這隻食人花發射器有多弱了。學長用極快的速度衝向本體,大概就是幾年前的我絕對連影子也看不見的速度,不過讓我感到欣慰的是,顯然食人花發射器也看不到,虧它還有這麼多眼睛!連學長繞到它的背後時都沒有發現。
    當它遲緩的將頭部後轉時,學長正好躍起身,一槍自它的頭頂位置劈下,它變發出重合多種動物的邪氣長嘯,崩解成透明的碎片下墜、落地。
    結束動作的學長順手撈出了唯一有力量的光點,漂亮的著地。
    「學長。」我走上前,他正輕輕張開手掌,散發粉色微光的光點靜靜的漂浮到空中,莫約只有彈珠大小。
    它的力量不強,但是有一種花香般的清麗氣息,怎麼會變成那種不討喜的妖物?
    「唯一的可能,就是這裡的靈脈沾染了邪惡。」學長像是在對我解釋,也像自己在思考著。
    這時起了一陣微風,從花海……呃、荒漠的另一端吹來,好巧不巧就帶著和光點一樣的力量氣息。
    循著感覺到的方向望去,果然飛來的是ㄧ位春之靈,它所經之處都奇蹟似的重新開滿了不同的花,就這樣拖著長長的花毯到了我和學長的面前,化為一個小小少女形體向我們行禮,接著指指那團光點。
    「這是祢的?」學長用優雅的精靈語詢問,口氣不是很友善,甚至瞇起了眼。
    我突然注意到,祂的光芒比起欲之靈和芽之靈相當黯淡,可是祂應該要是受到最多供奉和尊重的才對啊?
    祂聽見了學長開口說精靈語之後面露喜色,但是不知道為何又很快沉下臉點點頭。
    「那就還你吧。」搶在學長之前,我用手指推動了光點,祂欣喜的抱住之後,光點果然也毫不遲滯的融入了,身上的光芒也亮了一點。
    祂對我露出感謝的笑容,又是一次行禮之後便轉身離開了。
    咦,就這樣跑掉了嗎!我還以為接下來祂要玩願望那一套。
    「褚,你決定就這樣讓祂走嗎?」學長整理了因為剛才的大動作而有點鬆散的頭髮,沒有追究我擅自決定,反而徵詢我的意見。
    說真的,我也不知道祂會就這樣跑掉啊。
    不過想想實在不尋常,一個應該是不凋谷重要守護者的春靈居然如此衰弱,而且還不知道為什麼力量四分五裂的,剛才也向我們要回了一部分……
    愈想愈覺得擔心。
    「你想怎麼做?」火紅的眸帶給我安心,直視我的雙眼鼓勵的問道。
    我想知道發生了什麼事,更想要幫助那個看來有難言之隱的春之靈。
    用不驚擾祂、但是至少能讓它停下腳步並和緩祂靈體損傷的方式。
    「放手去做吧,你說可以、就可以。」
    學長輕握我的手,無形之中增強了我的信心,心裡因此充斥著熟悉的暖意。
    那是只有學長才能激起的溫暖,無可取代。
    我享受著閉上眼,再睜開時視線轉向飄道道樹林邊緣的春靈。
    我知道,祂是花之靈。
 
(04)
    回握了學長的手,我向前走了兩步,踏上祂離去時留下的淺紫色花毯,開口唱出編入言靈的歌謠:
    『花呀,花呀,綻放吧
      紫藤的密語是依依思念』
      憂傷的歌謠由你而起……   
    我用精靈語來唱,花之靈也如我預料的停下來不再往前了,詫異的回望著我,大概是在想怎麼一次就來了兩個不太像精靈、但會說精靈語的人吧。
    花苞輕綻聲脆
      串串香花如蝶
      交錯堆砌成簾……
 
    他看見花之靈又朝他們飛來,驚訝於褚的歌謠,和自己一樣。
    只不過祂可能是被清新的嗓音吸引的,自己則是因為曲目。這首《紫藤謠》是白精靈時代的調子,其中不少發音是要熟知古語才有可能會的,褚是什麼時候連古精靈語也有涉略的?
 
    忽然領悟了
      花朵終有花期
      而你的悲傷無止境……
 
    唱到這一段,曲調是走到低點後的停頓。褚閉上雙眼,深深吸了一口氣,接著拔高音調:
    冷雨下吧
      趁那山嵐未散去
      一點一點充淡我的彩衣
 
      蟲豸囓吧
      趁著花瓣放棄反抗
      一點一點噬去我的身形
 
      夜風吹吧
      趁他尚未留意
      一點一點隱去我的氣息……
    歌曲彷彿使空氣變得濃重,從褚的口中釋放了深切的無奈和壓抑著化不開的悲傷,就像是快要奪眶而出的淚。
    投入的情感好似親身經歷整個故事。
    最後一段,壓抑的情緒終於破繭而出:
    凋零吧,凋零吧
      全都化為花雨散盡
      凋零吧,凋零吧
      願同你的思念消形……
    黑髮的他引吭而歌,夕暉照著的背影像是隨時會消失一樣。心裡突然閃過一個無法捕捉的預感,讓他感到無法捕捉的一絲不安。
    他不喜歡這樣的感覺,簡直是未來在嘲弄他此刻的無能為力,不論他有多強悍都是徒勞。
    花之靈隨著歌謠的結束而光芒大盛,表示尊重一般變化為常人大小的女人形體,半透明的面容美麗而溫婉,臉上帶著釋然的笑,眼中卻是難解的悲傷。浮空的祂輕撫褚的頭髮,宛若神祇:
 
 
    『真正的花朵不會拘執於時間,即使葉可常存、花有花期,依然連悲悽的曼珠沙華也會綻放美麗。』說著似乎是別有用意的話,祂將手滑到我的臉側,一瞬間腦中好像有什麼被祂讀取並產生共鳴,又被輕巧的放回,『我相信你,善良的異族孩子。』
    我直覺閉上了眼,一道強光之後,花之靈的力量便融在我身上,臉頰被觸摸的位置有一絲絲熨熱感。
    「謝謝祢。」我輕聲對那個只聽了一首歌,就放水讓我完成祭祀的花之靈道謝。
    「吶,學長。我臉上的花紋是粉紅色對吧?」大概猜得到,但是我還是想要確認。
    也不是性別偏見什麼的,但是粉色在我身上好像就是怪怪的。
    自己想像了一下,我才想起學長沒有回話,有點疑惑的看向愣愣站著的學長。
    他皺著眉好像在想什麼,而且臉上表情冷到一個冰點,大概在想什麼不太愉快還是棘手的事;而且老實說要不是他眼神沒有聚焦,我看到他的瞬間還真想先下跪叩頭。
    「你是要跪誰!」出神還不忘偷聽的學長敲了我的頭,「只是在想事情而已。對了,你……」
    嗯?要問我什麼?我揉著被敲有點疼的地方含淚看著兇手,但是學長表情複雜的看著我半晌,又搖頭:「算了,你大概不會知道。」
    什麼跟什麼呀,沒油沒尾的。
    而且我好像在自己不知道的情況下被瞧扁了。
    「不然你說,你知道花之靈剛才在打什麼啞謎嗎?」學長斜了一眼過來,沒好氣的說。
    我……
    在這時,我的肚子發出了史無前例的巨響,抗議我讓它挨餓。
    啊對了,學長和我都忘了去吃午餐了,現在都已經到傍晚,怪不得會餓成這樣。
    話雖如此,肚子叫這麼大聲還真是丟臉……
    咕──!
    我那完全不體貼的肚子又發出了怒吼。
 
    「……去吃晚餐吧。」學長有點無奈的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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