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間:10:43
地點:未知
 
(01)
    「想哭、就哭出來吧。只要你能覺得好一點,而我們只希望你一直快樂。」
 
    女性的聲音迴盪在他耳邊,就像那時候一樣,輕柔得不可思議。
 

 
    無聲無息地進入水之清園,他找了個位置埋下手邊最後一顆暗藍色水晶。
    原本要進到這裡對他來說就沒有任何難度可言,只不過要同時隱匿身份和行蹤就要多費點力,不過也沒辦法,他可不想因為任何閃失而功敗垂成。
    對水晶設下一層隱藏和保護的結界之後他昂首而立,仰視晶瑩的水上亭和其後充滿夏日氣息的藍天,視線再轉向平靜無波的湖面,粼粼波光晃得他眼睛有點刺痛。
    闔上了眼,他知道一切都將隨他的「畢業禮物」而結束,不論是精靈、妖師,還是鬼族的牽扯。
    結束在他的手下。
 
    他泛起一個自己也無法解釋的笑,然後像出現時一樣悄悄離去。
 

 
    我真心覺得,Atlantis不論是什麼活動都是熱鬧、吵雜,外加血腥暴力。即使是一個應該要感傷痛哭的畢業典禮,學校都硬是要讓大亂鬥的場面出現。
    有了前面堪稱學生復仇行動的導師感言時間的前車之鑑,我完全不期待接下來的頒獎。我可不像班導那樣可以毫無顧忌的打趴同學,但是剛才那個圍毆行動實在很有可能發生在我身上啊啊啊!
    再怎麼百般不願,等一下的董事獎還是有我的一份。根據可靠消息指出,扇董事在知道我們差點滅了不凋谷的壯舉之後,笑得樂不可支,所以追加了這個往年沒有的獎項。
    更慘的是,不知內情的人似乎都以為這是什麼最高榮譽而眼紅,害我整個草木皆兵啊!
    總之,在等待被毆打……更正,等待領獎時,我們就在後臺閒聊。
    「漾漾有做好準備嗎?這種場合很容易有各種突發狀況。」上台前不久,千冬歲這樣提醒我。
    「我知道。」活動加上大量校外人士,這種狀況不要說是同學打起來,不論是()董事亂來、仇敵殺上臺、鬼族潛進來……等等,都是有可能發生的。
  聽到我的回覆,千冬歲小愣了一下,好想要說什麼又不說了的樣子,過了好一陣子又淡淡補上一句:「那就好,輪到我們幾個上臺了。」
 
    我們一一向外走,我則在踏出後臺的布幔之前頓了一步,閉上眼深深吸了口氣,才讓自己曝露在觀禮人的視線下。
    這次的會場就是當初大競技賽的主場,觀眾席上一片黑壓壓的人山人海,彩帶佈置或是花束到處都是,但是並沒有給人凌亂的感覺。比較特殊的是會場上空懸著一顆那種類似舞廳裡的多稜型巨大球體,表面還插著很多看起來不該插在那裡的小飛鏢,不曉得是什麼用途。
    我望向觀眾席,尋找熟悉的身影,但是在收到幾個不善的眼神之後便識相的收回視線,我想那多半是針對我的身分和身上閃亮亮的白袍吧。
 
     說真的我到現在還是對於考上白袍沒什麼真實感,當初畢旅回來就莫名其妙考上了,我連我自己在考試都不知道啊。再加上這幾週都在到處跑,也沒有去接任務,其他人不可置信或是忌妒的眼神什麼的,我也就不太在乎了。
    恍神了有一下子,回過神時,身為前任學生會會長的歐蘿妲已經「婉拒」了說得獎感言的機會,喵喵則是「提醒」學弟妹們要相親相愛、不可以隨便欺負同學云云,否則她會代表醫療班好好「宣導」,當然也沒人敢造次。
    第三個拿到麥克風的是千冬歲,他被詢問到感言時抬起頭,直直看著觀眾席上某一點,說:「哥,我已經要成為大學部的學生了
    順著他的視線看去,果不其然就是他這兄控最愛的夏碎學長,千冬歲繼續說著,耳根開始變紅,「而我也已經超越了成年的年紀,和你一樣是一個成人,請不要再把我當作小孩子看待了!」
    這位同學,你這完全是公器私用!得獎感言完全不是這樣的好不好,而且你們這公然放閃感覺很有戲是怎麼回事!
    面對千冬歲有些激動的喊話,夏碎學長只是笑笑,從容地將一個飛鏢拋向大球,命中了正在發光的一格,接著往空中一抓,握住了現形的麥克風:「我知道了,歲。但是這裡人多,今晚我再私下答覆你。」
    夏碎學長你原來也有這裡人多的意識嘛……
    「你……你自己說的,不能反悔。」
    夏碎學長向滿臉通紅的千冬歲拋去一個媚眼,我敢說現場一定有一半的人覺得被閃瞎了,因為我也是。
    真是夠了。
(02)
    「下一個輪到我了是吧……」萊恩以救星之姿,從千冬歲手上接過了麥克風,迅速地紮髮變臉之後發言,「看好了!C部的學弟妹們!在臺上領獎的幾乎都是C部學生,所以說AB部其實都沒什麼用,你們要延續這榮耀,不要讓我們的C部蒙羞!」
    他的喊話引起了全場C部學生的共鳴,還有AB部學生的不爽,整個場子頓時熱鬧成一片,氣氛沸騰了起來。同樣的,投出飛鏢要搶麥克風的人也特別激動,其中當然也包括來勢洶洶的丹恩學弟──不過他還是失敗了。
    用風符飛鏢搶下麥克風的是莉莉亞……是說我也不知道領獎人能不能搶。總之她舉起麥克風,瞪著萊恩:「萊恩‧史凱爾,你好大的膽子敢批評本小姐的B部,你是不要特製飯糰了嗎!」
    萊恩一聽到他有飯糰危機就洩了氣,囁嚅地說:「我沒有那個意思……」
    當然不等他解釋,莉莉亞接著開始對著麥克風喊話:「B部的學弟妹聽好了!既然受到這種挑釁,就要更努力的展現你們的實力,讓自身的驕傲名正言順的延續下去!」
    是說,我覺得他們已經忘記這個董事獎沒什麼好光榮的事了,掀了一個山谷到底有什麼好光榮的啊。
    莉莉亞的一番話也獲的了B部極大的迴響,她大小姐聽歡呼聽到滿意之後,帥氣的把麥克風塞給我。
    於是這個萬惡的麥克風就到我手上了。
 
    ……我該說些什麼?
    仔細想想,我貌似不適合多說什麼,學院裡的大部分人遇上我不是逃就是打,不論我說了什麼,再那些人聽來大概都是刺耳的吧。
    搞不好現在安靜成一片的觀眾席上還有人擔心我一開口就咒殺全校呢。
 
    想著,我在心底冷笑了聲,也不知道是不是自嘲。之後我決定用高一時那種最沒有威脅性的口吻說:「我……沒什麼想說的,就開放觀眾發言吧。」怎麼說都冒犯到人,那還不如不說了。
    沒想到我話尾一落,觀眾方的反應超乎想像的踴躍,來自各個角落的飛鏢如雪片般飛到空中,飛向大型球體。我看到了其中有善意的力量氣流、當然也有惡意的。
    在某個飛鏢幾乎成功接觸到大球的那一秒,一抹高速劃過的銀光插到大球上,化為我熟悉的銀紅長槍,精準而優雅地命中目標,還霸道地用冰霜凍住整個球體,不讓其他飛鏢再靠近。
    不用看見始作俑者也能清楚明白是誰做的,不過我還是抬頭望向了那個被全場錯愕地注視的人。他依然和我們初識的那天一樣身著帥氣的黑袍,火焰色的目光如火炬。
    我幾週不見的學長‧颯彌亞,站在觀眾席上俯瞰著我渺小的身影,而在我眼裡他還是一樣尊貴在上而無畏。
    他伸手抓住了麥克風,打破全場凝滯的空氣──
 
 
    「你這個白癡,為了別人無聊的想法就不發言是做什麼?我可沒有這樣教你。」
    明明他不是來訓人的,還是忍不住罵了一句。
    真是的……
    「你是由我代導的學弟,光是這點你就值得在全校面前抬頭挺胸,懂了沒有!」自顧自地說著自己想說的話,向來我行我素的黑袍不覺得有什麼不妥。然後他看見褚冥漾臉上沒什麼表情,有一點點僵硬的點了下頭,估計是被自己突如其來的行動嚇住了,就好像他初入學時那懵懂怯弱的樣子。
    「你從剛入學就是這樣子,讓人放不下心,總是要人在你身邊提點和照顧,簡直就是沒有力量的普通人誤闖進來似的。」
    是,褚那時就像一個平凡的人類,甚至還天真單純的過頭,他幾乎無法相信這樣的人繼承了全世界最黑暗的力量、是一名妖師。
    和他的雙眼一樣,應該要與光明最異端的黑色,卻像深幽而澄淨的水潭一樣氤蘊各種情緒,靈動的光芒在其中泅泳。
    他漸漸了解父親所說的妖師的特殊,即使他們特別的點不相同。
    褚在他心裡的定位變得微妙,而現在……
    「但是三年下來,你的眼界廣了,學得多了,我也身為考官毫不偏私的用最嚴厲的標準核准了你的白袍,你不再需要我隨時看著。儘管如此,我的視線卻已經離不開你了。」
    他變得無可取代。
    所以……
    「我愛你,褚。你怎麼說?」
(03)
    從這有些遙遠的距離,他看見黑髮的人輕輕啟唇,一如花朵在晨光下的輕綻那麼動人。
    所有相關的、不相關的人,似乎都屏息了。他們的友人們無不以期待鼓勵的眼神望著褚冥漾,等著他說出他們預設已久的答案,歡呼和祝福都緊緊關在口中備用,幾乎要溜出齒縫。
 
    褚,我在等你的答案,你不需要有所遲疑,有我在你沒什麼好顧忌。
    他在心裡對低垂著頭的人這麼說,他黑色的瀏海垂下,掩住了雙眼。過了半晌,他才終於在眾人的期待下吐出話語:
    「我一直很尊敬學長,」他停頓了下,握緊拳,活像要耗盡所有心力才能再次開口似的,但這點小動作展現出來的態度無法從他平穩的語調被發覺,幾乎只有他自己明白,「……但是也就只是僅此而已,我沒有學長對我的那種愛,很抱歉。」
    話一出口,淡淡的語調對於他們熟識的所有人來說,無疑是結雜狂暴冰雪的龍捲風掃過,每個人都僵硬了表情,懷疑自己是不是有幻聽問題,連身為當事人的他也是。不過在他迷茫的對上黑色的雙眸時,就不再存有疑惑了。
   那對總是富有情緒的眼中沒有熟悉的光采,反而像是冰封了似的,視線平直而不帶情感。
   在那瞬間,他覺得體內有什麼被凍住了,又有什麼完全相反的奔騰著、叫喊著。
    眼前的人平靜得太陌生。
    「主持人不打算繼續下去嗎?拖到時間了喔。」他說出了無關緊要的話,主持的學弟才如夢初醒,宣布接下來的時間開放觀眾到競技臺上與畢業生切磋。
    首當其衝的當然是臺上的獲獎人,其中為數眾多的反妖師人士從席上躍下,撲向褚冥漾。而他只是避開了第一波攻擊,拉開距離之後回過身,從移動陣法消失在場上。
    他看到的只是妖師沒有多說一個字、沒有再多看任何人一眼的絕情背影。
    沒有看到他看似稀鬆平常的步伐中的倉皇。
    沒有看到落在地上的一滴淚水從何而來。
 
    他向來冷靜的大腦生平第一次完全空白,拒絕任何思考。
 

 
    「那個妖師真是囂張,也不想想自己是什麼身分……」
 
    好吵。
 
    「就是說啊,吶,不是聽說那傢伙的白袍是冰炎殿下親自審的嗎?現在有了袍級,利用完了就撕破臉、過河拆橋了吧!」
 
    吵死人了。
 
    「殿下真可憐,果然黑暗種族就是下賤,看起來蠢蠢的,城府居然那麼深啊,嘖!」
 
    說夠了沒有!
 
    他一拳用力砸向身側的柱子,感覺到堅硬的水泥在他的拳下凹陷、崩裂,發出了不小的聲音,碎裂飛散的部分扎破他的皮肉,溫熱的鮮血淌下。
    終於安靜下來了。
    他收回手,走向噤聲定在原地、臉上充滿畏懼的噪音原之一,覺得那套直料不錯的宴會西裝穿在這個聒噪的渾蛋身上真是浪費。
    「請問你有看到褚冥樣經過嗎?」他用的是禮貌的問句,語氣卻令人通體冰寒,眼神中的殺氣更是無法忽視。
    被點名的渾蛋驚恐的搖頭,他則在淡淡的道謝之後離去。
 
 
    他知道扇那老太婆在全Atlantis下了限制,凡是移動的術法在今天都只能小幅度運輸,至多十公尺。而且在畢業晚宴結束之前是不能離開會場區域的,雖然也快結束了。
    褚在頒獎之後就像有意避著他似的,明明有人和他跳過舞、有人看到他去取用學校提供的食物,但是自己卻還是連他的一根頭髮都沒有看見!
    本來他以為褚已經逃得夠快了,但是流言傳得更快,還如影隨形重複出現!他煩都快煩死了!
    途中他也遇過他的紫袍搭擋,對方只是問了他一句毫無建樹的問句:褚都已經明確拒絕了,何必這樣窮追不捨?
    他當時沒有回答撘擋,因為他不知道該從何說起。他要如何解釋心裡強烈的直覺和違和感?其他人不會理解今天的褚在他眼裡是多麼怪異。
 
    他當然不會聽信那些利用的鬼話,也不打算責怪他深愛的人,因為他感覺事有蹊翹。他只是要找到他,當面再問一次。
    不論他的答案是不是會再傷自己一次。
 

(04)
    高舉手上幽藍的水晶子彈,它幾乎和破曉前的夜空融為一體,散布在其中的菱形冰晶紋顯得像是星星一樣。但是即使那麼美麗,它摸起來還是冰冷得殘酷。
    「我的主人,時間差不多了。」米納斯用不輕不重的語氣提醒我,我才從失神中脫離。
    將水晶子彈填入,我抬頭看了一眼我一直住的黑館,或許因為是最後一次看了吧,它華麗而陰森的外觀竟然讓我覺得有點溫馨,還有一點點、讓我感到鼻酸。
 
    學長應該已經回到黑館了吧,我在門上的封咒顯示有人去敲過門。
    我知道學長一定有話想問我,但是我不能回答。
 
    想到這裡,我居然回憶起了第一次和學長吵架的事,只是這次有資格憤怒的人是學長,而沒有說實話的人是我。
    諷刺的是,最後逃開的人都是我。
 
    抽回思緒,力量也聚集得差不多了,我對天頂方向扣下了板機。
    同一時間,從學院的八個方位伸出了光絲回應著,從水之清園、火之焰園、地之石園……而來,用和流星相反的方向以漂亮的弧線連上了在高空的子彈,瞬間形成了一個龐大的結界,籠罩整個學院。
    這個結界是絕對結界,在這個範圍內輔助我的所有術法,並且不會有任何人發現。
    閉上眼讓自己靜下來,我強迫自己壓下所有情緒──就像今天面對學長那時一樣,接著發話:
    「冰牙魔水晶為引,妖師褚冥漾的聲音為憑藉,從此刻開始編立言靈。」
 
    『花呀,花呀,綻放吧
      紫藤的密語是依依思念』
      憂傷的歌謠由你而起……
    曾經吟唱的歌曲在我腦海響起,正好貼切得巧妙。
    花朵的綻放由何而起?
    答案是,它要撫平重要之人的憂傷。
 
    「……除去所有關於褚冥漾的記憶,不論朋友或是敵人,並且不會有任何人懷疑。」
 
      花苞輕綻聲脆
      串串香花如蝶
      交錯堆砌成簾
      報償卻是
      悲傷伴隨蒼茫的笑
      忽然領悟了
      花朵終有花期
      而你的悲傷無止境……
 
    花的綻放和陪伴無法改變未來的任何事,它遲了幾步才發現。
 
    「褚冥漾這個詞不再具有意義。」
 
      蟲豸囓吧
      趁著花瓣放棄反抗
      一點一點噬去我的身形
 
    「我留下的一切影響會漸漸淡去,不再有人想起或提起。」
      冷雨下吧
      趁那山嵐未散去
      一點一點充淡我的彩衣
    「我所有的氣息會散盡,就像我不曾存在於這裡。」
      夜風吹吧
      趁他尚未留意
      一點一點隱去我的氣息……
 
    這樣,就完成了。
    隨著我心念一動,巨大的結界開始變亮,為我作收尾。當力量完整到一個極致時,天空明亮如白晝,所有視野可見處都是白茫茫的一片。接著如同開始時一樣突然,結界消失了,化成千絲萬縷的力量乘風尋找到作用者。
    結束了,如我計畫已久的。
    這是我送所有人的畢業禮物,雖然我沒有機會解釋它是為什麼,但是這樣已經足夠了。
    學長一定不會諒解的吧……
    不過他也不會知道了……一輩子不會記得、不會知道……
    用力停止自己的思考,我咬緊牙發洩,不讓自己再想下去。
 
      凋零吧,凋零吧
      全都化為花雨散盡
      凋零吧,凋零吧
      願同你的思念消形……
 
    只要能讓學長無憂就夠了,我自己的小小犧牲根本不算什麼。
    我只不過要從他的生命裡消失而已,換來他一世的安寧,多麼划算。
 
    蒼涼的一笑,我也不該再逗留了,盡可能用最瀟灑的姿態拋下了移動符,進入Atlantis讓我得到的一切,我也在要離開時歸還完畢,沒什麼值得眷戀了。
    所以一定要平平安安,快樂得過完你的人生,學長。
    我不會再……
    在一次阻止自己狂瀾般近乎崩潰的思緒,我在落淚之前踏如移動陣法,不讓自己再逗留下去。
 

    叮鈴──
    聽到的第一直覺是某種音樂的尾奏,不知從何處傳來的清脆聲響使淺眠的他驚醒,原本昨晚就睡得不安穩,一大清早被吵醒,讓他心中的煩躁感更甚,難得有了繼續躺在床上不想起來的念頭。但是在翻來覆去,紅銀的髮絲都纏到有點混亂之後,他只覺得心情更差,便撐起身下床梳洗。
    踏出浴室的同時,他的手機正好響起。拿起手機看了來電顯示,是他的搭擋夏碎。
    「喂?」
    「亞,今天早上要不要來和我們一起吃早餐?我們找了一些人慶祝昨天學弟妹們畢業。」夏碎的聲音聽起來很愉快,和他從被吵醒開始的莫名低潮形成強烈對比,大概是又和他弟弟有什麼不可告人的進展了吧。
    「我不要,這不是和當褓姆一樣嗎。」而且畢業隔天還要慶祝?
    「哎,亞你又不是沒當過,一起來吧,米可蕥可是很期待喔。」夏碎的語調依然輕鬆,好像全世界的一切都很美好似的,就算是要揶揄他也未免太過份了點。
     他心底升起怒火,灼燒他的全身,胃中好似有沉重滾燙的言將在翻滾,沉默不語。
    「藥師寺夏碎你夠了沒,他才剛離開我,你覺得我有脾氣好到能讓你這樣刺激好玩的嗎!」他用全身的力量對電話另一頭的人怒吼,大口喘著氣,渾身輕顫著。
     這次換夏碎沉默了,或許是發覺自己做得太過火了,他想。
     但是當搭擋的聲音再次響起時,他才發現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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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漓羽 發表在 痞客邦 留言(1) 人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