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間:23:30
地點:不凋谷
 
 
        不知道是回應我的疑問還是回答花之靈的叫喊,巨大的岩磐在同一時間突出水面,像是突然隆起的山一樣。伴隨而來的大浪如海嘯般捲起,要吞噬我們般地朝岸邊襲來。
    我反射性的微微退了ㄧ步,才發現我身上根本沒有多餘的力氣讓我移動,難道是剛才力量騷亂的後遺症嗎? 
    幸好,向來都很自動的老頭公在我被浪衝擊到之前就先自行幫我們設好結界了,所以我只是有驚無險的看到大雨打在擋風玻璃上的那種畫面。
    迅速衝來的水流裡有大量的暗色物體隨著水快速的沖過,我仔細一看,發現那都是某種水中植物的殘骸,全部都是枯萎死亡的,沒有半點翠綠。
    「這些都是湖下的力量造成的,包括我臉上被劃過的痕跡。只要被祂力量接觸到的有生命的組織都會壞死。」在我前方的千冬歲說明著,輕描淡寫得帶過他臉上傷痕的來歷,「若是要幫祂取名,我想稱祂『凋之靈』是最妥當的。」
    聽見千冬歲這麼說,我突然聯想到今天早上突然黯淡下來的湖水,難道這些水草是那時候就……?
    「那麼全部的疑點就說得通了。」學長和沉默不語的夏碎學長一起警戒著,很有默契的和千冬歲一起把武力值最低的我護在最中間,「難怪我一直認為有第四方干涉的跡象,看來確實是。」
    解謎成功的學長笑得很爽快,讓我很想吐槽他根本只有他想通。但是夏碎學長和千冬歲也是一副了然的神情,我只好摸摸鼻子再次覺得自己的腦袋果然比不上這群可怕的火星人啊……我根本沒有發現哪來地第三方哪來還有第四方?
    「不是你的問題,褚。這個任務的程度已經直逼黑袍等級了。」學長難得出言安慰的同時,紅色的眼微微瞇起,銳利的目光直逼取代了浪潮包圍我們的一大群暗紅色物體。
      在我還沒有看清楚那堆紅紅的東西是什麼時,有人拍了拍我的肩膀,我一轉頭就看見夏碎學長的笑臉。
    「可以的話,褚和歲等一下試著用言靈制住封印裡的凋之靈,要動手的部分讓我和亞負責就好了。」夏碎學長另一手搭著千冬歲的肩溫和的笑著說。一方面為我分配可以幫忙的部分、一方面阻止千冬歲等一下又受傷,笑容背後有一點黑氣。
    「好!」我決定不要去長久注視夏碎學長的黑氣背景,一秒回答後轉回頭去看那些紅紅的東西,對心理健康比較好。
     真的要形容的話,我覺得那團紅色的東西是水蛭,在黑暗中隱約可以看到牠們是毫無生氣的乾涸血色,在結界上不安分的扭動著,有點噁心。
 
     可是總覺得有點奇怪,老頭公這個結界沒有很強,畢竟一開始也只是用來防水的,如果是能傷到千冬歲的,不可能進不來啊……糟了!
 
    「各自架設防護!快點!」
    但是我喊出這句話已經有點太慢了。
 
    啪擦!
 
    還來不及抱怨自己烏鴉嘴的行為,老頭公的結界應聲破碎,學長他們立刻向後跳爭取時間避開攻擊,留在原地的我觸眼可視的則被詭譎的暗紅色吞沒。
 
    直到在它們離我的眼睛不到十公分時,我才發現它們全都繞開我,只是把我困住。
 
    『我要求你實現我的願望,暫代靈石的妖師。』
 
    聽見這句話,我百分之百確定祂是衝著我來的了。
    不過這也太誇張了吧,難不成全世界都知道我是妖師嗎!其實我的身分已經被列入守世界維基百科編列條目了是吧……
    「請先告訴我祢知道的事,這位……凋之靈?」心裡小小抱怨了一下為什麼我還是這麼衰,但是我還是認命的嘗試和祂交涉,等待救援時還能撈點情報總好過閒著沒事。
    「哼,在這之前先說清楚,我才不是什麼凋之靈。」冷澈的男性嗓音哼了聲,白皙魔魅的面孔和暗紅的衣著在血色之中漸漸浮現,神情睥睨高傲。「我是主掌此地的神祇之一,名為涅爾希特,和你身上的芙洛娜是等同的存在。」
 
    我思索了下,我身上的米納斯和老頭公當然不是祂說的那啥豆腐乳酪,所以祂在講的果然就是花之靈。
    ……可是既然是相對的存在,又有讓東西枯萎的的能力,那祂不就是凋之靈嗎?這麼囉嗦稱號幹嘛。
    似乎只想說明完,也不管我到底懂不懂的凋之靈接著說下去:「我們的神識是雙生共存的,芙洛娜的力量強盛我便衰弱;我強盛則反之。我們也以此法則彼此牽制,共同調和此地的生息,供應其上的生物豐衣足食。」
    不知道是不是我多想,這聽起來像是……
 
    「世界的黑白之律,是的,非常接近。」
 
     看著祂一臉正氣浩然的樣子說出以上那句話,我只覺得怎麼會有人這樣套關係,祂覺得提到黑白定律我就會站在祂那方了嗎?還是祂以為我蠢到無法判斷啊……突然有種被鄙視的錯覺。
    不過說得出黑白定律這個詞,至少應該可以相信祂們是神祇這件事,等等出去可以告訴學長他們。
    「我不相信你說的,妖師們因為眷戀世界而不曾執行過定律,但是祢剛才也說過,當芙洛……芙洛娜的力量減弱祢則增強,如此一來祢並沒有任何理由要維持平衡。」
    我專注的盯著凋之靈看,怕祂被揭穿了惱羞成怒有什麼動作。但是相反的,祂勾了勾嘴角,笑了。
    「問得好,你說是為什麼呢?」他維持著妖豔而令人脊背發寒的笑容,彈指發出輕脆的一聲,接著包圍我的黑紅空出了一塊窗戶般的圓形。
     窗子裡的不是別人,是在黑暗中微微發出光芒、卻表情猙獰的拿著長槍衝過來的學長。活像是我剛幹了一件丟臉到讓他再也忍無可忍的事似的,他舉起槍就往我以為是空窗的地方狠狠砸下去,但是意外的完全沒有穿透進來。
    我一下子被他的狠勁嚇到,心臟好像停了那麼一秒,整個人傻住,繼續呆呆的看著空窗外。
    學長生氣果然看幾次都好恐怖啊啊啊──
    雖然從學長的反應看來他應該是針對凋之靈困住我的這東西來的,甚至可能只有我們看得到外面、學長卻看不進來,但那可怕的氣勢還是讓我心有餘悸。
 
    「哼,所以你覺得是為什麼呢,妖師?」莫名又跳回原先話題的凋之靈依然帶著笑意這麼說,好像覺得我被學長嚇過就會明白一樣,「守護自己所愛的人,需要什麼理由?」
    「祢的意思是……?」其實我好像知道他的意思,就是說祂是守護祂所愛的花之靈。可是我糾結的點在於,花之靈好像是祂的雙生靈什麼的,也就是說他不只算是自戀、還是戀姊癖或戀妹癖,天哪!
    當然不知道我心裡在波濤洶湧什麼的凋之靈又是冷笑,然後說:「裝傻?你剛才愣這麼久,還假裝你不知道我在說什麼?我可是透過芙洛娜和我的聯結讀過你部分的記憶,還想騙我嗎?」我只意識到祢是戀愛傾向奇怪的變態。我在心裡默默吐槽。
    「既然如此,那我就讓你了解透徹一點好了!」他提高音調,帶點玩味性的說,同一時間,窗外倏地出現了許多乾涸血色的荊棘藤,直往學長他們身上掃去。
    當然不可能這樣就被打中,學長巧妙的閃身,還能一邊往我這逼近。但是凋之靈讓荊棘如網般的遍布在學長前進的道路上,但是這樣依然無法逼退他。
 
    學長似乎是輕輕揚眉之後就不再完全閃避荊棘藤,改為偏重進攻而不全面防守的模式行動,前進速度也加快許多。但是同樣很快地,他沒有黑袍覆蓋的臉上綻出了一小道鮮紅的傷口,不祥的黑色如火焚般的痕跡在傷口邊燃出一塊。
    看到這一幕加上學長毫不在乎的表情,我在那一瞬間好像領悟了什麼一閃即逝的東西,耳邊嗡嗡的鳴著。在考慮清楚之前我就舉起米納斯對著我自己頰上有花之靈紋印的位置:
    「是祢先動手的,我們根本什麼都沒做,所以我有充分的理由還手。現在停止所有攻擊,不然我就和祂同歸於盡!」恍惚間,我聽到這些話語脫口而出。
 
    「你……!」沒有預料到我會來這一手,凋之靈兇狠的瞪了過來:「我還以為幫助過芙洛娜的你是一個善良的人,沒想到你居然用這種手段,就像那些貪婪的妖精!」
    「我也有必須守護的人。」我淡淡的說,頭腦突然出乎意料之外的冷靜,「停手,然後把事情解釋清楚。」我同時將板機威脅性的稍稍扣緊了一點,感受到米納斯擔心的抵抗。
    「還有什麼好解釋的,那些妖精就像你們一樣利用了芙洛娜,並將我們的靈石和真正的祀碑移到湖底加以利用,創造了看似終年如春的景致,只為了不屬於他們的財富,但是他們並不知道我的力量因此一點點地壯大,而芙洛娜一步步陷入衰亡。」他在憤怒之中仍是高傲的一哼,然後說:「你要知道的是就是這些,現在該要兌現你的承諾了。我要藉你的力量,吸收這個山谷的所有生命!」
    凋之靈在我眼前化為更大的形體,看起來更強大、駭人,眼神空洞而帶有乖戾之氣。
 
    我幾乎可以預見祂的下場,靈魂由白轉灰的墮落……
 
    「一旦殺了人祢就會成為鬼族的。」我不自覺地退了一小步,開始覺得這件事其實不在我能處理的範圍內。只能試著把花之靈這個柵欄搬出來擋祂,沒想到祂居然像是聽到什麼笑話似的一陣長笑,然而雖是笑著卻又十分悲涼。
 
    「成為鬼族又如何?只要能保護重要的人,我怎麼樣都無所謂,你不也這麼想嗎?」他用一種令人畏懼的了然語氣這麼說,眼神堅定得彷彿無人能擋,暗紅的眼中有著令人膽寒的血光。
 
    ──我們註定共生而難以共存,這些日子以來,當我的力量因祂的衰弱而壯大,我只覺得我是一隻卑鄙的寄生蟲,還是那群妖精的幫兇。
 
    ──但是我也因此了解到,我的力量總有一天會將祂吞噬。既然如此,我不如不存在。祂說。
 
    像這樣的話我曾在數不清的夢裡,聽到一個淡淡的嗓音這麼說,口吻同樣夾帶了蒼涼。
    還沒想到究竟是誰說了、又是對誰說,我的頭部忽地一陣脹痛,靠著米納斯冰冷的槍管才讓自己回過神。
 
    ──就幫助我吧,反正你那些白色種族的朋友也不可能永遠是你的同伴。
 
    「你是……什麼意思?」我頭痛得瞇起眼,咬著牙勉強說出這句話。
 
    ──呵,就是字面上的意思,說不定現在外面那些人也已經認為你背叛了、正和我聯手也不一定呢。
 
    「不必這樣動搖我,我永遠不會背叛朋友,哪怕大家不再信任我。」
 
    這是,很早以前就決定了的事。
 
    想沐浴在東方日出的旅者只能被迫前往西方,相同的道路而不同的方向;即使殊途,我歸去的方向只有一個。
    那個重要的人所在的地方。
 
    ──真是執迷不到讓人感動的地步啊。
 
    凋之靈的語調抬高,語音也更加清晰。我這才發現,他從剛才開始就保持淡淡的冷笑沒有開口過,聲音是在我疼痛的頭腦迴盪著。
 
    ──那就讓我看看,你們的信任究竟多麼深厚。   
 
    語音落下那一刻,黑色的荊棘瞬間突破了老頭公的結界攀上我的身,袍服雖然讓我免於皮肉痛,但我還是無法動彈。更有一根刺鑽進我的手腕,帶來的疼痛使掌心雷脫手而出。
    只是短短幾秒,我陷入了絕對的劣勢。
 
    雖然照常理來說一個妖師只要沒有失去意識,就可以用言靈或是心成造成巨大的破壞,但是現在我的身體狀況是做不到的。
    我有點慌亂的開始思索我還有什麼方法能脫困,同時荊棘上突然長了許多花苞,詭譎的深紅色花托接著溫和的淡藍色花瓣,散發著力量的螢光。
 
    遲了幾秒我才發現那個藍色的花瓣是我的力量聚成的。
 
    ──放心,我不會讓你力竭而死,因為在完成祭祀開始芙洛娜的力量就與你相連,所以我會讓你留下部分力量。你真該謝謝祂保你一命。
 
    隔絕外界的黑紅屏障被凋之靈撤下,但我忽明忽暗的視覺只能讓我大概看見數以百計、如蛇穴中萬頭鑽動的荊棘藤蔓肆虐著,護在我面前簡直密實如籠。
    我沒有看見學長……還沒有。
 
    ──你的同伴退得可真遠,還結下了大規模的防護陣法保護妖精的村莊,看樣子是不打算顧及你的死活了。
 
    聞言我心裡一涼,不是很相信卻半接受了。凋之靈帶著惡意的語氣迴盪在我腦海,我的意識也隨著模糊了起來,全身的痛感漸漸麻木。
 
    「就算真的拋下我……也絕對有他們的理由,而且只要能換來他們的安全,犧牲我一個……又何妨……」我艱澀的說出這句話,也不知道是在反駁凋之靈還是安慰我自己。
 
    這是我欠的、早就還不完的,所以我不該有怨言,不該難過……
 
    一段距離之外,一道白光乍起,向凋之靈和我撲來,夾帶著寒冽的冷意和不留情的決絕。
    藤蔓先是攀上了霜,接著動作緩慢下來覆上了冰晶,最後紛紛失去行動力變成冰雕,垂下的冰錐鋒利的得像是粗大的戟,直逼向藤籠中的我。
    這裡只有一人能做到如此。
 
    ──區區的冰霜怎麼可能制止我?
 
    凋之靈不以為然的聲音響起,但是我想答案恐怕是可以的,學長的計畫通常萬無一失。
    一支冰錐直指我的咽喉,幾乎抵在我的皮膚上。
 
    真的放棄我了……嗎?
 
    忽然,灼熱的風從冰之間穿透進來,形成了明顯的溫差。我緩緩的抬起頭,看見了一個發出光芒的人,手持的長槍圍繞著金色的流火如同黑暗中的火炬,火花如暴風雪在他身周狂亂的飛舞,氣勢強悍不可侵犯。
 
    他一路劈荊斬棘快速前進,不出幾秒我就能看見他招牌的一綹火紅色的髮。
    我不禁想起剛才凋之靈說過的話。
    學長,你是來救我還是殺我?
 
    不給我糾結的時間似的,我們之間的最後一層冰幕在這一刻破碎,散落的冰晶映著火光,有一種殘酷破碎的美感。金色的烈焰朝我捲來──然後包圍住了因為「願望」進行中而無處可逃的凋之靈。
 
    『啊啊──!』凋之靈的暗紅衣飾開始燃燒,發出了哀嚎卻依然逃不開。
 
    「給我從褚的意識滾出去!」學長冷厲的低吼,像是和凋之靈有不共戴天之仇似的刺出長槍,給祂兇狠的一擊。
 
    被擊中的凋之靈形體迅速的縮成原先的光球,倉皇的逃離了。
 
    幾乎在祂逃離的同時,學長急切的走向我,臉色很難看的他眼中充滿擔憂,臉上爬滿了焰色和冰色的圖騰。
 
    我不由自主的落下了淚。
   
    「怎麼又哭了?」學長看見我哭,很沒良心的轉變表情,淡淡地微笑了,明明就已經失衡了居然還有心情笑!還笑得像是那滿身傷和圖騰都是假的一樣!
     又輕笑一聲,他伸出雙臂穿越我身旁結凍的荊棘藤,毫不畏懼疼痛地擁住我,湊近的臉上除了原先火灼般的傷,又被藤蔓上的冰刺劃出幾道割傷,但他還是完全不介意的抱著我。
    接著溫暖而不灼人的火焰環繞我們,把束縛著我的藤和冰一起燃盡,我的視線內又充滿光亮,溫煦的風和學長的體溫輕輕的包圍我,像是在說:沒事了。
 
    如釋重負地,我放鬆下來然後在光之中緩緩闔上眼。
 

 
    褪去黑袍的手肘隔著一件襯衫倚在沙發扶手上,並有點慵懶地支著下顎,紅焰般的獸眼中卻滿是精明和危險。
 
    他們的計劃正在實行中。
 
    萊恩和莉莉亞搭擋保護妖精居民的工作十分順利。
    千冬歲也已經排除干擾連繫上公會和「他們」。
    歐蘿妲和領主的交涉雖然目前還在膠著狀態,不過談判成功也只會是時間的問題,早晚會讓哪個另人厭惡的領主下跪答應外加脫個十層皮。
    夏碎的結界還是和他操縱完美的臉部表情一樣──看似很認真的在保護領主宅邸的安全,時不時再「不敵」凋之靈,讓祂的力量進去都一圈觀光過再出來,讓領主感到似有若無的惡意、又不敢說破。
    正是他要的結果,果然搭擋和他這時很有默契。
 
    米可蕥身為唯一的藍袍,一直盡責的照料所有傷者。
 
    『學長也要多休息,都不睡的話漾漾知道會很擔心的。』
 
    忽然想起鳳凰族的學妹半帶威脅的叮嚀,他從面向落地窗和無邊黑夜的沙發站起身,掉頭走向房內唯一的雙人床,黑髮的人兒依然在上面昏睡。
    褚已經昏迷了快要兩天,雖然米可蕥說他身體沒有大礙,還是讓他擔心得茶不思飯不想。
    不過眾人像是抓到他的罩門似的,總是連成一氣拿褚的名義要他多少吃一點食物,所以他還是會吃三餐。
   
    褚……
 
    心裡呼喚著對方,他一邊小心翼翼地在床邊坐下,看著床上熟睡的黑髮妖師學弟,忽然才發現,他的樣子也有點變了。
    最初印象中的怯弱已經非常淡了,他的眉宇間透著更多的堅毅和成熟,輪廓也由本來的不起眼變得更秀美出色──他赫然發現這原來不是前幾天女裝的效果,而是他真的不一樣了。
    為什麼自己一直都沒有發現?他不覺得彼此有分別這麼久。
    而且變的還不止這些,褚對於力量和幻武的操縱也更加熟稔,毫無疑問已經可以和一般的白袍並駕齊驅,甚至還有更傑出的趨勢。
 
    另外,他的語言能力似乎也增強了?原本連通用語都看不懂的人是什麼時候學會了精靈語的?
 
    甚至這傢伙的膽子也變大了,不只阻擋了自己監聽的術,還裝作沒這回事,怪不得前陣子總覺得術法總是斷斷續續的;這次明明力量面臨成長期不穩定,在事蹟敗露之前居然還敢瞞著不說!
 
    真是,越來越不懂褚在想什麼了。
 
    一邊想著,他一邊輕手輕腳地在他的身邊躺下,雖說如果褚醒來了他會更放心,但是他現在希望可以和他一起好好休息,不想驚動他。
 
    「學長……等等我……」
 
    以為自己吵醒了對方,他迅速的轉過頭,看見身邊的人蹙著眉的睡顏和不安分地微微扭動的身子,才發現那只是囈語。
    他夢到了自己嗎,而且還是不好的夢?
 
    遲疑了下,他將褚揣進自己的懷中,讓自己的臉頰貼著他額前的髮,輕聲低語:「我在這裡,褚。」
    他無法分享他的夢境,只能試著安撫他的不安。
    而他也無法分享他現在所想的一切,只能揣摩著,進而發現自己已經沒辦法完全理解他的想法了。
 
    現在的距離到底是近、還是遠呢,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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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漓羽 發表在 痞客邦 留言(0) 人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