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羽話浮生

 
時間：18:45
地點：黑館
 
 
    事情處理完、也從本家回來之後，已經過了一天。而我在這一天之中過著簡直是廢人的生活，維持吃飽睡、睡飽吃的模式，只能說果然大量運用能力的後果不容小覬啊。
    幸好然雖是不太高興，還是準備了點心讓我不會兩手空空的到聚會，這次是豆沙麻糬……這令我有點懷疑他是不是有豆類食品偏執之類的，就好比萊恩對飯糰那樣。不過我當然沒膽在偉大的妖師首領看起來陰晴不定時問這種問題。
    總之最後我沒事……身體上至少沒事。
 
    提著一盒豆沙麻糬準備赴約，一踏出黑館卻遇到了顯然在等人的賽塔。
    「褚同學，」他一看見我便迎了上來，發著微光的淡金色長髮隨著他的動作而擺動：「您……一切都順利嗎？」
    賽塔有些遲疑的問，微蹙的眉看起來有點憂慮，我想他真正想問的應該是我有沒有被為難，畢竟事情多少和他有點關聯，我回來又睡這麼久，他會想問狀況也是正常的。
    「我沒事，謝謝您的關心。賽塔今晚也要去聚會嗎？」我回以一個沒事的輕鬆笑容，順便問了別的問題。
    賽塔稍稍放鬆了表情，但是看起來也還不是很放心，微微的笑著說：「不，最近鄰近畢業，宿舍有不少退宿和轉入的事宜要處理，就麻煩您幫我向殿下那邊打個招呼了。」
    「好，那我先離開了。」
    我點點頭，才抽出移動符把自己送往目的地：水妖精聖地。
 
     在跳轉點遇到了負責接待的雷多，由他帶我到聖地內部。一路上雷多沒有多說什麼話，靜的有點異常。
    不曉得為什麼，我總覺得雷多有事瞞我，而且還是被下封口令，是錯覺嗎？
   
    「漾～你怎麼這麼晚來！本大爺差點以為你還真的連和本大爺報備一聲都沒有就ㄕ──」
    「啊西瑞你有來呀要不要吃吃看我帶的點心是然親手做的，還有放心我不會沒事死在半路。」我飛快的說完上面那句話，以免他又要開始扯一堆或是說出什麼不太妙的話來。
    「漾漾到了！」喵喵的聲音從不遠處傳來，舉起了手上的湯勺向我揮舞，我順勢看了一眼她正在煮的那鍋……又是黑暗鍋嗎？而且高到都快把喵喵擋住半個頭了是怎麼回事！
    被她這麼一喊，大家的注意力也被集中過來，而且因為是比照高一那時賞月吃火鍋烤肉的方式辦的，來的人還不少，甚至可說比當時更多人。
    「既然漾漾來了，人也都到得差不多了，那就開始吧。雅多、雷多！」伊多看見我之後笑著這麼說，頗有地主和主持人的架勢，不過是要開始什麼啊？開吃？
    「漾漾快到場地中央、雅多那邊去吧，東西我幫你拿，快點快點！」雷多把我手上的盒子搶下，催促著。
    ……到底要做什麼，我覺得好毛啊！
    忐忑不安地走到場中央，平時不怎麼說話的雅多清了清嗓子，對著所有人發話了：「今晚的聚會是為了慶祝即將從Atlantis學院高中部畢業的諸位辦的，希望各位都能玩得盡興。另外，我要在此宣布一件關於漾漾的好消息。」
    跟我有關的好消息？我怎麼都不知道？
    該不會是因為我晚到所以要整我吧！
    越想越有可能，可是好巧不巧，在我試圖找縫隙開溜的時後雅多按住了我的肩膀，慎重萬分的說：「以聯合公會之名義，我，白袍雅多葛蘭多在此宣布，人族妖師褚冥漾通過特殊白袍測驗，從此刻開始成為公會的一員，遵守公會守則、維護世界之秩序。其推薦人紫袍褚冥玥，主考官紅袍雪野千冬歲、紫袍藥師寺夏碎及黑袍冰炎核可。」
    ……我剛剛聽到什麼？
    很錯愕的正要說你們在耍我吧，雅多卻遞給我一套白袍和印有我姓名的袍級的證明卡。
    我愣在原地，直到視線對上學長才稍微回過神，意識到一旁的鼓掌聲和叫好的聲音有多吵雜。
    據說是我主考官其中一人的學長嘴角帶著一抹美麗的笑，在看見我呆愣的反應之後笑意似乎又柔和了幾分。
 
    學長，我考上白袍了。
 
    在那一瞬間我心裡只剩這句話。
    曾經他說過，很多事情都必須要到我考上白袍之後才能告訴我。那時不成熟的我一氣之下轉身離開，衝動地獨自一人去向鬼族詢問「真相」，因此引發了好多……不必要的事。
    因此拿在手中的白袍令我心裡百感交集。
 
    而學長就在人群中靜靜地點頭，寶石般的紅眸深邃，好像在對我說他知道。
 
    心照不宣的寧靜在我們之間蔓延開來……至少我有一秒是這麼認為的。
    「好，既然亞學長都點頭同意了，那我們快點一起把漾漾拋高高！」喵喵亢奮的言語把我殺回現實。
 
(02)
    「等等，我不……！」還不等我說完，一群人就起鬨把我這個菜鳥白袍舉起了，一瞬間那啥喜悅啊成就感啊都消散成空氣，情急之下就胡亂把心裡吐槽說出口了：「為什麼是要學長同意而不是要我同意啊！」
    我聽見自己緊張的聲音有點尖，可是現在也管不上那麼多有的沒的細結了，小時候被我老爸拋高高的回憶一直是我心中的陰影啊──！
 
    「因為漾漾是學長的嘛！」喵喵很歡樂的給了我一個完全不對的答案，然後繼續：「來喔！一、二、三，漾漾萬歲！」
 
    我眼神死的整個人被拋出去，我賭他們絕對有把我拋出兩公尺高……啊哈哈，上面風景真好，我看到夜空中滿天的星星，還有好多在我眼前打轉，讓我有點暈眩想吐。
    第二次騰空時我索性閉上了眼，正好聽到五色雞的怒吼：「雷多你這渾蛋竟然趁亂碰本大爺的頭髮！」
    背後感覺一陣涼颼颼的，好像是有拳風掃過。接著地面方向隱約傳來了腳步聲和幾聲驚呼。
    然後第三次……沒有第三次了，好像是五色雞拋我拋到一半出手揍雷多的舉動讓下面閃成一團，重點是我還在半空中啊有沒有人記得！
    老頭公正要自行發動以免我重摔，一個白影閃過之後有人將我接住，帶笑的向我抱怨著：「嘿漾漾，我接到你了喔！剛才雅多好過分，他搞排擠害我沒參與到。」
    我聽說老兄你是因為覬覦五色雞毛才沒有參與到的吧。
 
    總之至少沒摔到，我也就不計較什麼了。
 
 
    「恭喜你考上白袍啊，漾漾。唉，我接你進來的時後被伊多說要給你驚喜，沒能第一個道賀真的好可惜啊……」
    「呃，謝謝，但是雷多你可不可以先──」放我下來啊！我是很好抱還是你力氣大手不會痠，先放我下來再說話不好嗎，這樣很彆扭欸。
 
    「啊對了對了，漾漾你反正也要畢業了，要不要轉來亞里斯學院？這樣明年的大競技賽你就可以和我們一起代表出場了！」雷多很自我的搶話，完全無視我的發言權。
    忽然，我聽到腳邊有一聲悶悶的撞擊聲，雷多吃痛地手一鬆，恰好讓我的雙腳回到地面。
    「咳，雷多你不要騷擾漾漾，和我一起去把煙火搬過來。」一站穩我抬起頭，看到雅多正在揉自己的肩膀，對他的雙胞胎弟弟著麼說。
    「雅多你居然因為煙火打我，你不覺得這一打快要脫臼了嗎……」雷多同樣揉著肩膀，哭喪著臉抱怨。
    「不要廢話，快點走。」雅多伸出不痛的手把雷多拽走了，匆匆忙忙地不知道在趕什麼，像在逃命似的。
 
    「褚。」還在疑惑的注視水妖精兄弟倆走遠的背影，忽然低沉的聲音從我後方傳來，讓有點走神的我被嚇到了，僵硬的回過頭。
    「學長找我有事嗎？」我小心翼翼的問道，主要是因為學長表情有點怪怪，不久前明明還在笑的，現在又變成一副想殺人的臭臉，簡直和剛剛跑掉的雅多一樣怪。
    ……難道雷多欠學長錢，雅多才帶他跑路？
 
    似乎沒有監聽我正在亂想的事，學長只說了一句：「你和我去附近走走，我有東西要拿給你。」
    「好。」正巧我也有東西要還學長。
 
    「打岔一下，亞殿下、漾漾，我替雷多剛才的行為道歉。另外那個方向有一條幽靜的步道，兩位可以走那裡，不會有人打擾的。」伊多優雅的微笑帶了點歉意和無奈，順便指示了我們可以走的路線。
 
    「嗯，謝謝。」學長淡淡的回答，就拉著我往伊多指的方向去了。
    我不解的回望伊多一眼，不明白他在道歉什麼，正好伊多也在看著我，對上視線之後他有點淘氣的對我眨眨眼。
 
    大家今天晚上好像都不太正常。
 
※(03)
 
    ※
 
    他們安靜的走在夜晚的林間，附近除了細細了流水聲和蟲鳴之外沒有半點雜音，和聚會上的熱鬧截然不同。
    他看著稍微領先了他一些的黑髮少年側臉，他低頭斂目，看似若有所思，眼神卻是放空的，時不時還會絆到枯枝、樹根等，顯然是沒把心思花在看路上。
 
    他也知道對方總是要花一段時間來適應一件事，而這也是他選擇把他從那群人來瘋的友人群中先帶出來的原因之一，他認為需要給他時間沉殿下自己，去思考成為袍級所代表的意義和責任。
 
    更重要的是，他要他正視自己的成長，這個妖師少年一直都缺乏自我肯定。
    只不過他卻看見對方的眉頭為皺越緊，最後似乎終於下定決心，問：「學長……為什麼讓我當上白袍呢？」
 
    會問出這種問題，看來還是需要開導。
 
    「這還用說嗎，因為現在的你夠強。」沒有任何表情，他斬釘截鐵的回答讓褚冥漾倏地抬起頭，好像對這個理直氣壯的答案感到錯愕，「怎麼，對這個答案你有哪裡不滿意嗎？」他揚起一邊的眉，紅眸瞟了一眼過去。
    「沒有！」接收到視線的少年像是受到驚嚇的兔子一樣緊繃了起來，隨後又是一愣才低下頭輕輕的傻笑，大概發覺了剛才自己得到的答案是褒義的，雙頰染上淡淡的薔薇色。
    他目不轉睛的享受褚整個表情變化的過程，再一次覺得對方只要不腦殘真的滿可愛的。
    「除了夠強之外，你盡責、細心、堅強、勇敢，各方面評估，我認為你已經超越了白袍的水準，只是你自己沒感覺而已，」褚聽到一連串的稱讚，整個人傻住，臉上的紅暈像是和主人同化一樣僵在那裡，讓他忍不住再補上一句：「總算是沒讓我這個代導學長丟臉了，哼。」
     褚聽了最後一句話之後開始尷尬的苦笑，有點討好的意味。
    「所以說，你做得很好。」語氣鋒一轉，又變為稱讚，他打趣的揉了揉反應不過來的少年的髮，享受牽動對方情緒的滿足感。
    ──褚那麼遲鈍讓他怨了很久了，不偶爾玩回來可不行。
 
    欣賞完對方不知道該說什麼的表情，他也覺得玩得差不多了，就從口袋取出要給他的物品，舉到他眼前：「這給你當紀念品，慶祝你考上白袍。」
    他嘴上說得平淡，像是隨意送出一罐飲料般輕鬆，褚冥漾看了看卻覺得不太對。
    「……這真的是我能收下的東西嗎，學長？」他微微瞇起眼看向他學長指尖掛著的項鍊，也難怪他有這種疑惑。銀色鍊子下面的墜子是硬幣大小的圓形，藍色琉璃般的材質像是被水長期磨洗般圓潤光滑，雙面都以完美的弧線從中央連結至邊緣靠攏，中間還有精巧的冰晶花紋，似乎由細如雪的碎鑽排成，稍微偏一邊看甚至還排成了字，也不曉得是怎麼做到的。
    看起來就十分貴重。
    面對他的沉默不回答，他又重覆了一次：「我感覺這是不能隨便收的東西。」
 
    ……是不能隨便收沒錯，而且其實也不能隨便送，怎麼在這種時候感覺才這麼敏銳！他岔岔的想，意外被看穿讓他有點惱火。
    「是不能隨便收下，但是這條項鍊我只會給你，所以你不收不行。」順著那點火氣，他半強迫他收下，通常只要道這樣的語氣對方就不會拒絕了，他很清楚。
 
    這種項鍊的特殊性在於，只有冰牙族的王族才有權力要求工匠製作，每條都是獨一無二的，況且一名王族成員大致上一生只會打造一款，少有例外──因為這可說是代表了一名精靈一生的忠貞。
    所以只能夠是他的。
 
   「……謝謝學長。」褚接過之後左右看了下，表情有瞬間的呆愣，之後才開口道謝，將它收進了口袋。
   「不戴上看看嗎？」雖然本來就只是希望他收下就好，不過他還是不由自主的質疑了。
    少年從衣領中提出了另一條項鍊，是先前看過的妖師一族的項鍊，似乎還有調節力量的特殊功能。然後他才有點勉強的乾笑道：「然說這條項鍊不能拿下來，所以我想說就不要一次戴兩條，有點不倫不類。」
    雖然知道對方說的是實話，他還是有點不悅，紅眸的顏色略沉了一點。
 
    感受到自家學長的心情突然不太美麗，他趕緊又拿出了要還他的東西，是剛入學時自己送他的銀牌項鍊，最近被自己借回來，「學長這是要還你的。」
    原本純銀製的牌子經過加工參入像是薄冰的材質在表層，有點像金屬又像是水晶，鍊子上多了一個類似戒指被扭成麻花辮的配件，牢牢的鑲著一個石榴紅的寶石，整體風格依然簡潔有力，只是明顯價位升級很多。
    解開項鍊的扣環，黑髮少年微笑著走上前幫它的主人戴上，雙手不知是大膽還是沒神經的環過他白皙的頸部，讓本來疑惑於特殊材質來源的黑袍放棄詢問。他一邊扣著扣環一邊說：「這個是有祝福和守護在上面的，雖然可能起不了太大的作用，不過我希望學長至少能帶在身邊，這樣我比較安心。」
    他看著對方清秀臉蛋上純淨的微笑，竟是覺得那笑容有些令人眩惑，黑如深幽水潭的眼珠上映著閃閃星光，讓他難得有點出神，耳邊好像有什麼在叫囂。
 
    這時，不遠處恰好打出了一發煙火，在夜空中散出了美麗的流光，黑髮少年正要收回的手因為分心而停滯了下，他像是本能般迅速的抓住了他的一隻手，褚黑色的眸也因此閃過一陣驚訝。
(04)
   煙火的聲音響遍林間。
  「放心吧，我是為你而活的，褚。」放柔了眼神，他凝視著眼前對他來說最重要的人：「我喜歡你。」
    他已經成為他再次睜眼後的，人生意義。
    沉浸在當下的他眼中只有煙火的光在黑色短髮和他的臉上跳動的絢麗，隱約捕捉到了他眼底似有若無流轉的波光，再看仔細時對方還是滿臉的呆愣。
   又是幾發煙火被打上夜空綻放之後，褚才回過神，輕巧地吧自己的手抽回來：「學長剛才……說了什麼嗎？」
   一聽到這句話，他瞬間有種戰爭失利的錯覺，好不容易順著氣氛告白了，結果褚居然因為煙火而沒有聽見嗎！去他的煙火。
    冰炎心底瞬間有種想要把剩下的煙火放火一次炸掉的衝動。
    沒什麼。雖然心裡抑鬱，但他還是努力穩住了表情，簡單的回覆。
   氣氛已經被傳說中的天然呆滅掉了，要他現在再告白一次不可能。而且他剛才有點衝動，事實上他還是擔憂褚在知道他的心意之後會一直避開他，依他這性子看是滿有可能發生的。
    思考至此，他想或許應該先為下次告白籌備一下。
 
    「那學長我們回去吧，我有事情要和大家說，剛剛看他們很開心不忍心潑冷水……」他說著，漸漸變成喃喃自語，一邊腳步有點急促的往回走。
    兩人不久後就回到了聚會地點眾人看見褚還是和平時沒兩樣的態度，紛紛投來不解的目光。其中不乏夏碎的褚怎麼還沒被你吃掉的該死眼神。
    看到視線集中過來，說是有事要宣布的褚不疑有他，清了清嗓子：「那個，謝謝大家給剛考上白袍的我的一切肯定和祝福，從進入守世界開始要是沒有大家幫忙，我不會是現在的樣子。」他真誠的說著，臉上的微笑有幾分靦腆，引來一陣歡欣鼓舞的掌聲，他等到鼓噪平息之後才繼續說：「有點遺憾的是，接下來的四年我將要到七陵學院就讀，或許就不容易和大家見面了，很抱歉……所以我今天也算是提早道別。」
    七陵學院？
    在場的所有人無不因這突如其來的消息驚訝，連情報最靈通的千冬歲都不由得訝異的瞪大眼。
    「啊？七陵喔？亞里斯也很不錯的說，漾漾為什麼是選七陵哪？」一片靜默中，雷多的聲音突兀的出現，引起他雙胞胎哥哥的瞪視。
    「因為他姊姊我是七陵的學生。」因為沒有人預期到這個回覆，令所有人繃緊神經的清冷嗓音帶著笑意，從褚的後方傳來，所有人警戒地望了過去。
    「姊……妳不要老是這樣嚇人。」難怪他剛才進入聖地的時候總覺得好像有人跟著。
    「嚇人？我本來就有拿到邀請函，我親愛的小弟拿到白袍我怎麼能缺席呢？」她一如往常地用富有玩味但是他人看來充滿不祥的眼神，環視四周的驚愕目光，「且巡司的工作本來就有隱蔽性，我要是隨便就讓你們這些袍級發現，豈不是不稱職了？」
     那拜託妳就隱蔽到底吧！褚冥樣看到某些人的眼神如是說。
    「褚巡司光臨我們的聖地是為了要一同慶祝嗎？」唯一稱得上是地主、年紀又稍長的伊多禮貌的問。
    「不久前是，不過我現在是要來要人的了，」她一把勾住自家弟弟的脖子，也不管他差點在眾目睽睽下慘摔、或是旁邊的半精靈有點不滿地皺了眉，「族裡有點急事。」
     「慢走。」
    腳邊展開了繁複的陣式，在踏入之前褚冥玥回過頭，瞟了冰炎一眼，銳利的黑眸中看不出情緒：「那個項鍊力量很強，你可不許弄丟。」
    搞不清楚狀況的眾人只能在一旁，視線在兩人身上游移，冰炎臉上眉有任何表情，好似視在思考。不少人則看見了褚冥漾在紫袍女性背後小幅度的揮手道別。
 
    「等一下！漾漾會來畢業典禮的吧？」米可蕥壯著膽子在兩名妖師離開以前大聲詢問，她總覺得漾漾好像會就此到好遠的地方，非要確認過不可。
    「嗯，我會來的。」他聽說不唸到畢業會被學院詛咒，所以他本來就打算來畢業典禮。
     光芒閃現之後，姊弟倆的身影便消失了。
 
 
    「幸好褚還會來畢業典禮，你的愛情還有救啊，亞。是不是打算趁當天有所表示呢？」他最近變得八卦的搭擋在第一時間湊了過來，滿臉笑意的探問消息。
 
    先不論褚巡司剛才為什麼和他提項鍊的事，褚居然無預警的決定轉學了？他的能力失調有嚴重到必須到七陵靜心修練的地步？
    那麼，真的沒有時間讓他猶豫了。
 
    「沒錯。」夜風迅疾地掠過他的銀色髮絲，和他鏗鏘有力的回答依一樣颯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