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迷迷糊糊的睜開眼睛,入目的是整大片白色紗帳,在有些遙遠的上方還有精巧的冰晶紋樣爬滿天窗。眼前頗為陌生的景象讓我愣了好一下子,不知道自己身在何處。

我抬起手,想要擋掉對剛醒的我來說太明亮的光線,這才稍微動一下,就感覺全身痠軟無力,活像是之前連續被黑袍任務輾壓後的下場。

累得不想睜開眼睛。我閉上眼睛繼續裝死,一邊想著到底是發生了什麼、怎麼會搞得這麼疲憊,過了好一下子,昨晚令人羞於回顧的記憶才逐漸回籠。

 

昨晚學長不知道是怎麼了,在我以為差不多要結束了、回應他的話語扣上學長的手之後,他忽然不知道哪根筋不對,又拖著死屍般什麼力氣也沒有的我做了兩……如果我沒有暈過去的話,大概是兩次沒錯吧……大概。

最後我只隱約記得,學長心滿意足地抱著我去清洗,然後大概就在浴缸睡著了,後面我全部都沒印象。

於是就一直睡到了剛才。

 

……說起來,我第一次來燄之谷的時候好像有用許願過,希望可以看到學長在燄之谷招待處房間生活的樣子。難道我就這樣坑到自己了嗎?但我只是想看學長住起來是什麼感覺,並沒有想要成為房客嗚啊啊啊──!

就在我想要逃避現實來個晨間的腦部運動的這時,旁邊卻傳來了一聲散發神清氣爽感覺的招呼,說:「早安,褚。」

我惱羞成怒一秒輕輕瞪了過去,看向那個害我現在連一根指頭都不想動的罪魁禍首。某人感覺連睫毛末梢都沾著愉快,在我看來莫名有點挑釁,就這麼支著臉側臥在我旁邊。

──憑什麼學長看起來一派輕鬆的樣子!我帶著一點忿懣,想著現在學長心情正好肯定不會生氣,就大著膽子安心的命令他說:「負責。去幫我拿我在儲物空間的藥還有……等一下,老頭公他們呢?」

我問到一半才發現,不知道從什麼時候開始,就連老頭公和米納斯他們都不在我手上了。學長什麼時候拆走的,我怎麼一點印象都沒有?

「都在這。」學長起身坐好,然後就拉開床邊白色矮櫃的抽屜讓我看,接著熟門熟路的從我的儲物空間取出相應的藥物。

「……」居然還拿對藥了,學長該不會剛才沒事都在翻我的東西吧?

沒有要回應我狐疑的眼神,學長再次揚起微笑,說:「我來吧。」

 

能被眼前兩大族的殿下伺候當然值得高興,但面對昨晚表現得像惡鬼的某人,我還是本能的後怕,於是我一口回絕:「我自己來就好……只是要整理一下以免見不得人。」一邊說著,一邊想像脖頸那邊會慘成什麼樣子,我就突然有想把藥砸到眼前半精靈臉上的衝動。

凝視著我所有表情變化的學長突然輕笑出聲,然後說:「還是我來吧,後頸和背後的你自己看不到吧?」

……背後?

被學長這樣一說,某段記憶突然在我腦中亮起來。脫力的我伏趴著,肋下從背後被抱著抬起,後頸開始的每一節脊椎骨都被認真吮吻過,像是有人在喜愛的畫卷上蓋下一個又一個收藏章。

不,我不想要想起來,全都給我縮回去啊啊啊──

驅逐著羞恥記憶的同時,學長已經拿著紗布沾草藥上手擦起來了,我最後乾脆再次閉上眼睛,權當作是繼續補眠。

藥香迅速和入房間裡有點冰涼清爽的氣息裡,充盈在鼻間。學長的動作很輕,有點小心翼翼的動作也帶著認真,我很快就徹底放鬆下來,心神像是藥物的氣息在房間裡無形擴散般,緩慢而搖曳的漸漸飄遠。

 

「……我們這樣真的沒有關係嗎。」過了好一下子,我突然開口。光是我們身上各自背負的事物,就已經是不輕的負擔,何況還有種族和身分的各種問題。

「又突然在想什麼了。」學長聞言輕拍了一下我的後腦,隨後又補上一句:「擔心什麼的話,不如你乾脆說出來,我們一起看著辦?」

難得學長會說得那麼直接。受到了鼓舞,我想了想之後還是試著吐露了自己的疑慮:「我只是覺得……其實我的力量也只恢復了九成,總覺得會不會就這樣無法完全恢復了?」

       學長卻只是平淡的回答:「你還有成年的繼承吧,怕什麼。」

「只是覺得力量還是越強越好。」尤其在這個世界上,只有強者才擁有選擇權。既然已經決定跟學長一起走下去,那就要有相對應的準備才行,總不能一直當拖油瓶吧。

       而且少了一部份的力量,總有一種自己也並不完整的感覺……雖然這或許只是心理作用而已,但還是令我相當介意。

「你現在已經很不錯了,別貪心。」像是看透我的心思,學長說了句後又放柔語氣,說:「再說,不管碰到什麼事,我都會在。」

       學長柔和而堅定的安撫,讓我瞬間感到安心了起來,可是又為這樣的安心感到慚愧。

也不知道是想讓學長聽清、還是不想讓他聽得太明白,我把臉埋進枕頭裡,讓模糊的聲音傳出,說:「就是不想一直被護著,所以我才希望可以更強的啊。我希望能和學長並肩而戰,而不是像以前一樣。」

本能的依賴,本能的因為學長的存在而覺得所有事都能迎刃而解。這樣雖然很輕易就能安心,但如今的我已經有能力承擔更多,何況這對學長並不公平。

「你是失憶了嗎。」沉默片刻後,學長倏然停下了抹藥的動作,又頓了一下才又接著說:「從搭檔的第一個雙黑袍任務開始,到前天在綠海灣處理的事情,我都沒有把你當作一個弱者在保護吧?」

「咦?」我轉過頭,有點茫然的看向學長,發出有點愚蠢的單音。

       那雙寶石一樣的紅色雙眸正低垂著,深深地望進我的眼中,一字一句說:「褚,我早就已經把你視為可以併肩而戰的人。只是,如果可以,我還是希望能夠守護你,不只因為這已經是我的習慣,更是因為我深愛著你。」

 

令人陶醉的話語從耳邊傳來,我心神一動,不由自主的道出了更多的不安:「但那天我還是失控,而且害學長受傷了。」綠海灣那樣的狀況,完全是我對自己能力的掌控不足,這樣的事我也永遠都不想再來一次,「甚至也破壞了當地建築……」

面對我的煩惱,學長居然笑了出來:「嗤,你那叫做破壞建築?一小片地磚而已,又不是整條大街、重要的遺跡或封印。」

那是你們這些黑袍不正常吧!……嗯不對,其實我也是黑袍。

半晌,學長再次打破沉默,稍微慎重一點的說:「再說,那只是一點小傷而已,也是我自願承受的。你不是也立刻停下來了嗎?」

我撐著身體從枕頭間抬起頭,還想要再反駁些什麼:「可是──」

「褚,沒有人能夠一肩扛起所有事情。」學長打斷了我的話與忐忑,堅定地接著說:「就算做到了,也一定會引起不可預料的後果……這點我們都體會過。」

望向那雙不曾改變分毫的紅眸深處,我隨著學長下沉的語氣見到了駭人的血紅。我想起滴落鬼王塚冰川的黯淡血液,以及永遠獻祭於那座陰影封印的血肉之色。

          這些刻骨的痛,我們永遠都記得、也應該要記得。

像是知道我心中所想,學長輕輕點了頭,說:「所以請讓我陪著你,而你也要陪著我,就這樣一直走下去。」

「嗯。」勉強擠出回答,我感覺眼睛發痠,溫熱的眼淚終於在擁抱住學長之後獲得自由。

 

或許我也只是有一點不安而已,然後利用這些不安,向學長提取更多的愛和溫暖。

又或許,學長昨晚的執著與狠,也和我此刻是一樣的。

只是想要親自確認而已,那些愛的證辭。

      

我們相擁了片刻。而就在氣氛正好、甚至開始有點曖昧的此時,學長那一側突然傳出了細小的啪嚓碎裂聲,一股熟悉的力量感,也從學長剛才拉開的抽屜中爆起。

「可惡的傢伙,你又做了什麼?!」


-TBC-
●某漓廢話:加速收尾收尾收尾,神快點讓我好好寫完吧!!!
一樣感謝一路陪伴的大家,我們下一話見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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