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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下面的紫袍還在慷慨激昂的發言,凡斯只是沒什麼情緒波動的往下瞥了一眼,隨口點評了一句:「這種套路以前就見得很多了,沒想到現在種族們玩的還是這一套,一點新意都沒有。」

    亞那也正看著下方,過了好一下子後做出判斷:「雖然對手是公會紫袍,但衛兵隊也不是泛泛之輩,他退敗只是時間的問題,或許我們也可以準備收手了。」

    此時,紫袍已經被重整的衛兵隊圍攻逼得一退再退,乾脆放棄了防守,躍上神殿最頂層的臺階才開啟防護陣法,再次面對所有衛兵發話:「任何人都不能阻礙光明的道路!」忽然他取出了一把暗色的匕首,往自己的手腕上一劃,接著以血液潑灑出有點不規則的弧線。而那些血液很快燒起暗紅色的火,同時似乎滲透了下去,在十來名衛兵的腳下繞出一個個圓,不僅困縛住了他們,更貪婪地開始吸取他們的力量。

    幾乎就只是一眨眼的時間,一個半透明的灰色巨大形體,倏地從紫袍腳下拔高竄起,姿態像是巨大的眼鏡蛇撐起身體逼視我們。然而,學長對於那蛇形物體卻像是毫無所覺,站得最靠近的凡斯和亞那也只是皺起了眉,但也不像是看見了它的反應。

    在那蛇型該有雙眼的地方,只有一對空陷的眼窩,卻讓人感覺能從那裏望進地獄深淵最深邃的絕望。

    望進那對凹陷的瞬間,我突然感覺一陣陰寒的力量感,瞬間鑽進了老頭公的結界內,那感覺像是有冰渣滲進我的脊髓,細碎的聲音也隨著闖入我的腦海,讓我感覺頭開始抽痛起來。

    我本能地想要大喊「危險」,但那種尖銳的疼痛讓我腦中一片空白,只能痛得叫喚出聲。

    「褚!」依稀間,我聽見學長焦急的叫喊。

 

     我突然失去了對身體的主導權,變得動彈不得,於是我只得牙一咬,乾脆運用精神力脫出,視角瞬間一躍到了整場混亂的上空。

     奇怪的是,這次和一般的精神空間或夢連結不同,我雖然還能感覺到夜鶇他們,卻沒有辦法主動聯繫他們或學長。

     然而,還沒有搞清楚這奇怪的狀況,我方卻再次出現變卦。

    「唔!」

     循聲看去,只見亞那的身影晃很大了一下,接著像是被剪斷繩子的木偶般脫了力氣。幸虧凡斯眼明手快扶住了他,才沒真的往下摔。

    「──亞那!」凡斯驚得低喝了一聲,但他很快讓自已冷靜下來,本能用術法探查起亞那的身體狀況。

    急於回應凡斯的呼喊,亞那在休息數秒之後,便猛地抓住了凡斯的手掌,掙扎著說:「他們的陣法正在跟殘存的鬼門互相呼應……因為太突然了,我可能沒有辦法徹底壓制住……」斷斷續續地說了一半,亞那突然又皺起眉,露出有些痛苦的表情。

    一看就知道是陣法力量又開始反撲,凡斯有點氣急敗壞的說:「那就不要壓制,立刻撤回力量!」

    和凡斯的神情完全相反,亞那看著凡斯著急的樣子,不知為什麼笑了出來,雖然那個笑容是虛弱的:「好……聽你的。」

    收回陣法之後,亞那的臉色終於好了一點點,但他一放鬆下來就咳出了一口黑血。凡斯立刻從藥袋中掏取藥物,塞進了亞那的口中,吞下藥後亞那仍堅持著有點勉強地說:「凡斯我真的沒事……只是鬼門的力量有點骯髒,所以才會……」

    凡斯對著他翻了一個大白眼,接著罵:「你少廢話,我知道!」

   

    抑制鬼門的術法撤走之後,鬼門完整的被開啟了,大量的中低階鬼族冒了出來,而紫袍此刻已經被剩下的衛兵團團包圍,有些衛兵正與鬼族奮戰、另一些試著想要先救出被陣法困住的同伴。

    那紫袍見狀哼了聲,輕蔑而自信的說:「這個陣法聯繫著你們同伴的靈魂力量,如果不希望他們出事的話,最好不要輕舉妄動。」

    接著他仰起頭閉上了眼,向外舒展雙手像是在享受從陣法噴湧的黑色力量一般,幾秒後再次睜眼,眼白處已經爬滿血絲,額上也浮起了跳動的青筋,聲音更是變得無比低沉:「白陵漪,既然你敢到這裡來,就別以為我會讓你全身而退!多少種族都願意燃燒生命去守護,你以為憑著封印陰影死過一遍,就能讓所有人相信妖師嗎?我早就看穿了,那不過是妖師們的偽善,而你不過就只是棄子而已!

    像是配合著紫袍的發話,周遭黑色的心音瘋狂地湧動了起來,幾乎就像直接回響在我的意識之中。那紫袍的聲音似乎復合了來自鬼門的力量,破碎的語言帶著狠毒的嘶啞,不斷地說:「我詛咒你……即使靈魂化成灰……也要讓妖師不存在……還有我的父親……我詛咒你們,白陵漪!」

 

    聽著惡毒的語言,我的心情漸漸沉落。的確,從一開始他就是衝著我來的,其實也不用驚訝。

    ……也好。

 

    我用精神力搭上了他周遭的黑色力量,淡淡的回話:「說大話也要有那個本事,而且我不害怕詛咒,你該知道妖師擅長的是什麼。」

 

    紫袍聽見我的聲音有點意外,卻也不算太驚訝,只是勾起了笑,說:「終於敢自己出聲了?哼。我調查過了,你的力量還未恢復完全,而我以靈魂為代價,借用了黑色秘陣的力量,你擋不住我、你身邊那個冰與炎的殿下更是不行。你猜,到時候整個守世界都會怎麼看?」

    他停頓了下,又繼續說下去:「──冰炎殿下真是可憐,即使逃了千年,最後也沒能逃過命運……最諷刺的是,他還為妖師一族做了這麼多!我會藉此向世界證明,親近黑色種族的下場只有死亡,唯有毀滅妖師才是正確的道路!」

 

    聽著他狂妄的發言,關於忤神事件的種種在我腦海掠過,像是一列快車奔馳而過。就算快得看不明白,每節車廂、每個窗內是什麼樣子,乃至於他們是怎樣設計、聯手,步步近逼妖師一族,到最後終於掐上我的咽喉,我都清楚地記著。

    我細數自己越來越重的心跳,讓意識漸漸和身體重合。暗濤洶湧的情緒捲動著身體裡的力量,大口吞噬著夜鶇替我做的力量封印,直到它出現了細密的裂痕、終於在力量衝擊下被破開。

 

    在那一刻,我用力睜開了雙眼,感覺到體內的力量不是先前微涼的感覺,而像沸騰滾燙的鮮血,在我的體內奔流衝撞──六成、七成、八成,我感受著力量的奔湧,久未感覺到豐沛力量的身體有些奇異的振奮,似是狂喜、又似是狂怒,但在那兩者之上,還有一份強烈的堅決。

   

    我猛然自學長懷裡站起身,驚訝與焦急並存的紅瞳、安地爾玩味的審視,以及從陣法另一端傳來的「不要衝動」,在我眼前都像浮光掠影,好像剛睡醒時與現實隔著距離的感覺。

    接著,我無視大約有十幾樓的高度,從陣法邊緣一躍而下。

    身子才懸空,那蛇型怪物的血盆大口已經在下方迎接我,除了手臂長的一雙毒牙之外,它的喉嚨裡面是深不見底的黑暗。在那瞬間,我甚至看見了它空洞的眼眶笑了一般的彎起,饜足般輕鬆地等待著我自取滅亡。

 

    「──褚!」隱約的,在滿耳的風聲之中,我聽見學長再次傳來的叫喚。

          然後那巨蛇闔上了嘴巴,一切歸於沉寂。

    所有事情都發生得太快。

    連紫袍也始料未及,不過只過幾秒他就回過神來,眼中浮現遲來的勝利之光:「命運終究還是站在光明的一邊,我的奇歐弟兄們!妖師少主因為太過懼怕,此刻已經自投羅網了!」

    怪異的死寂蔓延了全場,連所有的風與聲響都突然停下了,帶來一種難以言述的壓抑感,只有半瘋狂的奇歐紫袍仍在大笑,顯得格外的突兀。

 

    而,就在這個時候,一聲冰冷的哼笑悄悄盪開,明明音量極小,卻壓過了紫袍的狂笑。

 

-TBC-

●某漓廢話:依舊過度章中。話說我準備期中感覺要死啦,靈感一整個枯竭Orz
還是謝謝大家的耐心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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