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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管因為什麼,學長你可以不要一直又咬又掐的嗎,雖然不會受傷但還是會痛耶!

    我這次痛得差點呼出聲,但我才想開口對學長抱怨幾句,正好就有人朝著我們所在的巷子過來了,我只好勉強憋下吃痛的聲音,屏氣凝神觀察來人。

    那個人身上大概也有什麼術法,看起來只是灰灰的一道人影,並沒辦法看清楚容貌。此刻他正在巷外的大路徘徊,像是在尋找著什麼。大概半分鐘之後,那樣的人影又增加了兩道,三人在簡單探查一番之後,就圍在一起嘰嘰咕咕不知道在說什麼。

    話說,雖然我和學長早就收起了力量氣息,但他們似乎刻意在搜查什麼的樣子,就這樣還連就在一旁巷子裡的我們都找不到,未免也太誇張了一點。

    「廢話、我有設結界。」突然,學長的聲音又在我腦中響起,有點鄙視地解了我的困惑。

    所以原來學長還是有偷偷設立結界的嘛,難怪剛才能這麼有恃無恐,害我還以為學長吃錯藥哪根筋不對……

   「你下次想不要結界直接來也是可以。」

    啊可惡,忘記學長現在開啟竊聽模式了,你這個竊聽鬼。

    「不滿的話就快點恢復,自己想辦法把我的術法擋掉。」學長哼了聲之後,如此理所當然地回答我,但眼睛還是盯著外面的動靜,半晌不悅地瞇起了眼說:「他們在找黑色力量的軌跡。

    ……找到這裡來也未免太巧了。

 

    學長沒有再回話,但他越發冰冷的眼神讓我知道,他也認為那些人找到這來並不是巧合而已。接著學長看向我,像是在問我肯不肯讓他動手──不,更精確的說,他想表達的是「不讓我動手幫忙解決這些傢伙,我就先……擺平你再抓他們」。

    在沒得選的情況下,我只好點點頭表示同意。

    接著學長如風一般捲了出去,迅速擺平了來路不明的三人……不是我要說,學長大概對這些可疑的人有某種不滿,雖然沒有危及他們的性命,但下手還是重得讓我看著都覺得痛。

     半分鐘後,三條狼狽的灰影像髒抹布一樣歪七歪八的倒在地上,並在學長的自白術法下招供了:「綠海灣……傳聞探測到了妖師的力量,我們的任務是要配合……活捉妖師一族的少主……」

    嗯,還真的是來找我的?看來這些走狗的鼻子也挺靈的嘛。

    大概是雙方實力相差太懸殊,現在又只要旁觀學長問話就好,我的心情並不怎麼緊張。但學長卻顯然沒有我的閒情逸致,而是在明明就自白術法已經生效的情況下,依舊發揮暴力本能一腳踩上對方的胸口,語氣冷沉的繼續問:「你們的主人是誰?」

     「不清楚……雇主身分……」

     我拍拍學長的肩膀,讓他把腳從唯一還清醒的傢伙臉上移開,把通緝單對著那張印有鞋印的臉,問:「看過這個人嗎?」

     地上的抹布、呃,總之那人勉力睜開被打成熊貓的眼睛,在看見通緝單上的人時,身周的力量有了一瞬間的波動,雖然不明顯卻足以讓我確認答案。

     這些人果然和被通緝的紫袍有關聯。現在的問題是,妖師出現的傳聞又是怎麼來的?我才剛抵達這裡,而那個紫袍卻顯然早已藏匿在綠海灣,時間和先後和因果關係都不太對吧。

     我沉思了一下,看向學長徵詢意見:「難道這是休狄他們故意設的陷阱嗎?」先放出我到此的風聲,再把殘黨吸引過來一網打盡之類的?

    「也不一定,綠海灣是奇歐對外最大的商港之一,殘黨本來就很有可能打算從這裡出境,所以這裡也是休狄他們看守的重點。反過來說,敵方也有可能猜測你會親自前來這裡堵人,才做了兩手打算。」

    ──兩手打算嗎,呵。

    「也就是逃跑之前,還想撈最後一票抓住我嗎?算盤打得真響。」我俯視著倒在地上、時而還會哀嚎個幾聲的三人,深深覺得他們背後的傢伙很欠教訓,「既然這樣,不如我直接做點什麼,把幕後的人吸引過來好了?」

    聽見我想出手釣出幕後主使,學長輕輕皺了下眉,像是覺得不太妥當。不過還不等他再說什麼阻止的話,地面忽然開始震動,騷動起來的的風精靈們更在逃竄時帶起了些許的砂石。

     順著風精靈的耳語,我與學長不約而同地轉往後方,看向那棟宏偉到醒目的神殿建築。而就在我們等待數秒之後,神殿的上空果不其然冒出了黑色力量構成的巨型圖陣。

     雖然那個陣法沒有攻擊性,但直接在白色種族的地盤、而且還是神殿上方做這種記號,基本上就和發戰書沒兩樣……還是特別挑釁的那一種。

    學長瞇了下眼看著那個圖陣,好半晌才側頭看向我,環起手說:「看樣子不用你親自動手了。那你的下一步呢?」

    我也覺得。但說真的我現在只想知道,這個陣法到底是哪個囂張傢伙的傑作?總覺得我身邊認識的人裡,也好多這種腦袋偶爾會斷線的人選啊,搞不好這位也是認識的?

    顯然也不是只有我在好奇而已,就在附近開始有些人被吸引過來時,有一頭巨大的黑白長毛生物輕巧地竄出,幾步就躍上了刻意搭建很高的神殿頂端。仔細一看,牠的脖子上還騎著一個白色的纖細身影,雖然只匆促地看見一眼,但我總覺得有一點熟悉。

    ……應該是我看錯了吧?那個人不太可能出現在這裡啊?

    我有點懵,乾脆試探性的看向學長,學長有點微妙的神色卻像重重打了我的臉,嘲笑我太傻太天真。

    不會真的是他吧……?

    靜默了半晌,大概也不太想承認的學長才點了頭,說:「你沒認錯,走吧。」

 

    於是不久後,我和學長到達神殿的頂端,稍微費了點力量潛入那個浮空的黑色大陣,接著就立刻迎來了世紀性的一幕──

 

    某前任鬼王高手和冰牙王子,正在被另一個傢伙毆打。一人吃左拳一人吃右拳,那個站在中間的施暴者背對著我們,很順手的揍好揍滿,並沒有因為是不是慣用手就放水任何一邊。

    我和學長同樣都有點因為這一幕而愣住,在這個時候,中間的的傢伙已經挾著驚人怒氣對頭上有腫包的其中一人開罵了:「你給我說清楚這個陣法是怎麼回事,不是詭計很多嗎、啊?前‧鬼王第一高手,你的腦子終於萎縮到跟米蟲一樣,只能想出這種破方法了嗎?」

    「我退休了啊。」額頭帶著腫包,那個還是一臉悠哉的傢伙,很無賴地笑著聳聳肩,像是在說不是工作他才懶得考慮那麼多,「而且這樣也不錯,這種規模的騷動肯定很有效率,說不定還能爭取時間去喝個下午茶。」

    「渾蛋!你有想過後續要怎麼解決嗎?要和奇歐一族交代,動用的不是妖師這邊、就是冰牙一族的人脈,但是以我們現在的身分,你覺得我們之中有人適合處理這個嗎?」中間的施暴者揪著前‧鬼王高手的領子,像是隨時都會揍爛那張欠打的臉。

    這時候,另一邊也有腫包的人有點委屈的開口,說:「騷動是安地爾造成的,為什麼我也要被揍……」

    「不是說有生命相連的契約在,這個渾蛋今後做什麼壞事都算你的嗎!當然要算連帶責任。」看向狀似無辜的精靈三王子,中間的傢伙依然怒不可遏,繼續罵:「而且你騎的那隻貓,到底是哪裡撿來的?不要以為我看不出來,那是鳳凰族的坐騎!」

    「那是因為,公會給無袍級的任務裡面,不是有幻獸走丟的嗎?你又不讓我幫忙安地爾這件事,我只好悄悄進行語召,想著找到幻獸之後,或許也能幫忙補充一點我們的旅費,沒想到卻意外招來了這個孩子。」大概感受到了怒火,某王族精靈說的話自動簡略了很多,頓了一下又繼續解釋:「結果我正要幫這孩子找主人時,就看見了黑色陣法,我擔心是你或安地爾出了什麼事,這孩子就說讓牠送我一程速度很快,我又不忍心拒絕牠的好意,所以就……」

    「看吧,所以都是你不肯讓亞那幫忙才鬧成這樣的吧。」隨著某精靈的頭越發低垂得像是枯萎的太陽花,另一端就涼涼的飄來這麼一句話。但那個狡猾的傢伙在說完後,卻在中間那人繼續對他開火之前,突然斜眼往我和學長這睨了過來,又說:「不過其他的之後再說,我們現在有訪客了。」

    大概一直專注於數落眼前兩人,中間那人聽安地爾這麼說之後整個人頓了一下,反應兩秒後才猛然轉過頭來,嘴上還是罵著:「有入侵者?你的結界什麼時候這麼好鑽了,還不快點解決掉?」

    然後,他與我們對上了視線,燃燒著熊熊怒火的兇惡眼神來不及收起,像是整個人背後都在冒著滔天的黑火一樣,讓我有瞬間的壓迫感。但是在看清我們之後,那人的情緒立刻轉為驚訝,什麼氣場之類的東西也立刻消失乾淨了。也是在這時我才發現,他好像、有點、矮……?

    眨眨眼細看,我發現真的不是錯覺!雖然那張臉很熟悉,但是眼前人看起來還只是十二、三歲的小小少年身材,和我對他最後的印象相差甚遠。

    就在我和對方一起愣掉的時候,在一邊的三王子破開了沉默的局面,又驚又喜的朝我們這邊揮手打招呼,說:「亞、小漪!原來是你們!你們怎麼會到這裡來?」

    聽見亞那愉快的招呼聲,中間的小少年版凡斯翻了一個很大的白眼,也是這個動作才讓我完全確認了真的是他沒錯。他接著說:「很明顯是被陣法吸引過來的好嗎?少問廢話。」瞪完亞那,凡斯接著朝我們這邊看來,對我點點頭後說:「漪你應該認得出我吧?認得的話我就先省略解釋了。雖然本意是不想把你們牽扯進來,但我們幾個的行動出了點狀況,所以先過來說話吧。」

    我還在對千年前的先祖熟稔親近的語氣,還有他頂著小孩臉的模樣消化不良,學長卻已經牽住我的手向前走去,並先一步替我回答了:「有什麼我們能幫得上忙的部分嗎?」

    聽見學長的發話,凡斯瞇起了眼睛打量學長幾秒,臉上的表情像是不太滿意學長插話,而隨著走近三人,我發現了凡斯瀏海下的額頭中央,多了一枚血紅的小小花紋,此刻隨著他的情緒波動,散發出了一絲妖異的銳氣。

 

    「凡斯……」看著好友的臉色不善,亞那推搡了一下凡斯的肩膀,同時叫喚了一聲,對方的神色才淡了下來。

     凡斯接著輕輕吸了一口氣,才說:「簡單的說,是我在綠海灣刻意留下了一些力量的軌跡,好把那些忤神事件的餘黨揪出來,以除後患。如果我沒有猜錯的話,你們也是為了這個而來的吧?」凡斯用簡明的內容解釋著,末了停頓了下,口吻轉而帶上一點慎重,繼續說:「不過現在你們也看到了,因為『某些人』的莽撞,再不儘快處理的話,綠海灣肯定會陷入一團混亂,而且動靜實在太大……」

 的確下面已經召集了不少人,也不知道是那些地方的人馬,

    安地爾突然插嘴「這哪算得上是混亂,頂多只會有一場小型混戰而已,連給我當消遣都還當不成。」

    「始作俑者給我閉嘴。」凡斯緊了緊拳頭,看起來像是忍下再掄安地爾一拳的衝動,才繼續說:「總之,事情鬧太大引來衛兵隊會很不好收尾。但既然你們在這,就應該有辦法向奇歐一族交涉吧?這樣一來事情就比較簡單了。」

    ……雖然凡斯說的很委婉,但這是代表安地爾挑釁綠海灣的黑鍋,打算交由我們出面來揹的意思對吧?

    「我們有奇歐王的允諾,可以順利平息這一點,請放心。」在我還有點無語時,學長已經先一步回答了,但他接著話鋒一轉,朝亞那發問:「但為什麼父親你們會涉入這件事?忤神事件和現在的妖師一族,應該都與你們沒有太大關係了。」

    雖然學長問的,是這謎一般的三人組合出現在這的動機,但我們都看得出來,主導者很明顯是凡斯,所以學長其實只是旁敲側擊。

    事實上這好像應該由我來問,但或許是因為靈魂曾經連結在一起,即使黑暗種族天性多疑,我對現在的凡斯,還是有一種難以言喻的信任感。

    亞那有點遲疑,但還是開口:「嗯……按理來說,我們的確不適合插手現世事務,畢竟我早該沉眠於主神的懷中,不應該再干涉時間的發展。但是……」緩慢的說著,亞那終究還是停了下來,接著把視線投向正沉默著的凡斯。

 

    凡斯皺了皺眉,半晌才終於答:「看來還是得要簡單解釋才行。這樣說吧,我的靈魂先前雖然是沉睡的狀態,但我也共享了漪的所有記憶和情緒。我知道這是你現在最擔心的事,也知道你的力量復甦需要時間,所以在此之前,我們決定代勞。」

    這時,在一旁的安地爾笑了一聲,才又飄來一句搶白:「『我們』?明明是某人也才剛醒來,就立刻決定大動干戈,才拖上了我和亞那吧,還真是好意思說。」

    聽了這番話,我族凶悍的前前前前……首領,先是頭也不回地,再次將前‧鬼王高手揍開才又說:「現在前因後果你們都知道了,就別再耽擱時間,下面已經開始亂了。其餘的事情等一切平息之後,再看有沒有時間說吧。亞那跟我來引出叛黨,漪你們和那個米蟲高手躲後面一點。」

    亞那愣了一下,接著不知為何露出了高興的表情,很有精神的說:「好、那安地爾先休息吧,剩下就交給我們!另外,亞要好好照顧小漪喔,畢竟他恢復的狀況,看起來比凡斯要更不理想呢。」

 

    亞那的最後一段話聽得我渾身一震,學長更是因此瞟了一眼過來,遲了幾秒才回答:「我會的。」

 

-TBC-

●某漓廢話:
轉眼三月就要過了呢 (乾

是說,這本來是兩小章左右的字數,不過因為不太好切章,加上千年組吵架不小心太長,想想也很久沒發稿了,就一次貼出來了。
最後感謝大家的耐心等待,對不起我是鴿子王ORZ((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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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漓羽 發表在 痞客邦 留言(1) 人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