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站起身,附近的動物們見我要離開了也一哄而散,稍微收拾了下並蛋糕放回空間中後,我走向學長剛打開的入口。

 

    學長全程環著手看我收蛋糕的動作,一副想問又懶得問的樣子,最後還是只說正事:「密道是打開了,不過內部守護的術法經過時間和鬼王塚時期的汙染,多少有異變。」換言之,一一破解保護古蹟的方式會很費時,衡量下學長沒耐性……不我是說高效率的好習慣,大約能懂他要表達的意思了。

 

    我抬手制止學長說下去,然後點了點頭:「那我直接破壞吧。」

    密道入口先是從淺色石階深入地底,才轉為地下的通道。我率先走下石階,越過通道一對手持陶罐的精靈雕像之間,取出了黑色的幻武兵器。

 

    與我簽訂契約之物,讓格擋者見識你的無盡。

 

    落到我手上的是黑色的古式步槍,線條俐落有力,槍管、刺刀與槍身的紋飾則是與夜鶇的眼睛一樣的銀色,乍看是金屬製的,實際上卻是半透明如水晶的材質。

    得到夜鶇的那時,我忽然直覺自己應該擅長用槍,就這樣定了下來。但是步槍並不適合防範近距離的攻擊,考慮過之後我讓他有了刺刀。

 

    現在要破除的是精靈術法,夜鶇的黑暗屬性正好能夠與它們抗衡,甚至不需要其他術法的輔助,很符合現在需要的手段──粗暴、簡單、省時。

 

    閉上眼,我感知著前方防禦術法的位置與數量,夜鶇也興奮的用精神溝通的方式在我腦中數數,雖然有點破壞我的專注,但他畢竟是個孩子又很久沒機會使用力量,我也就不忍心多說什麼了。

 

    「漪,前面的通道的大約一公里長,術法有十二個,雖然有些已經異變了,不過我能輕鬆解決的,放心!」

    他說著,語氣中有著孩子氣的自滿。

 

    「那就交給你了。」

 

    想完的同時我扣下板機,黑暗力量的子彈射出之後延著密道直進,在每經過一處守護術法時才分出一股,化成看似無力的黑色鴉羽附上,不動聲色地瓦解術法的核心。這讓我深刻的感受到雖然他的本質已經不再是陰影,力量果然還是無庸置疑的。

 

    完成後我收回夜鶇,順便誇他兩句,回過頭才想把學長叫下來,視線就直接撞進黑暗中依然炯炯有神的紅色雙眸──學長你故意無聲無息想要嚇死誰啊?不知道紅色眼睛的效果特別驚悚嗎!

    雖然心裡這樣吐槽,表面上我還是維持面無表情就是了,最多就是有些詫異的抬眉。

    學長繞過我往前走,使身為精靈的微光散了出來,照亮了通道。可見他剛才真的是有意隱匿的……他在觀察什麼?

 

    你等著,我會把一切查出來的。

 

    忽然想起了他在不久前說過的一句話,打了個冷顫。但是這怎麼可能呢?

 

    想了想還是想不通,只好加快腳步跟上早已逕自向前走的學長,從我醒來之後、不對,是從學長驅退夢魔那一刻開始,他似乎有那裡不太一樣了?

 

   

 

    一公里的通道並不算太長,不過在我們兩個都一言不發的沉悶氣氛下,我還是覺得走了很久。

    學長似乎維持著他面對外人時那種一貫的沉默,說真的,要不是還有很細微的呼吸聲,我簡直覺得我是和一個幽靈併肩行走了。而我一來要模仿漣守的行為模式,越少說話越好,二來怕談話中透露出太多訊息。

   

    不過在我們走到密道出口,撞見一名恰好經過的倒楣精靈族守衛之後,我還是忍不住開口了:

    「……有必要嗎?」你剛才一個上鉤拳,直接突破密道出口牆壁把人家打昏了喂。

    學長只是冷冷的看了我一眼,不予回答。我只好快速的去把那位暈過去的仁兄扶到牆邊,丟下一個初級治癒術處理外傷才離開。

 

    西之丘內部經過多年的整建,狀況已經改善了很多,至少走道都是乾淨的,沒有斷垣殘壁或骨骸的碎片等等,牆上的雕刻甚至被恢復了大半。

 

    說起來,這裡對我來說是個熟悉的地方,不論是夢境還是太深刻的歷史與記憶。那個人的靈魂曾經遺落在這裡,「他」初入守世界時意外復活耶呂鬼王也是在這裡;三王子封印鬼王的最後的一役在這裡、辛亞的軀體和靈魂,以及他持有的寶器也沉睡在這裡。

 

    又因為過去的這些牽絆,所以我這個時候出現在此,作為辛亞的後人。

 

    「前面就是第三大廳了。」學長停下腳步,平鋪直述的說。

 

    一路上我們並未遇到其他守衛或阻礙,這讓我有點懷疑管理此地的風之深淵精靈拒絕我們進入的根本原因,尤其眼前通往第三大廳的門都只有貼上能防君子、不能防小人的紙質封條而已。

 

    但是在這之後,我很快就發現原因了。

 

    修整之後更為華美的大廳,地面依然鋪著大片的水華魔晶石,而地面下、水流中的銀色血液已經被移去,直接能夠見到精靈們的遺體和棺槨,在與鬼族的大戰之後它們重新被擺放成我在記憶中看過的樣子,但是……

 

    「嘖,原來是因為這個。」學長看向地板之下並勾起笑,在身上的光芒相襯之下應該要是柔和的,但是他的笑容中只有冰冷與肅殺。

 

    水華地面上被用利器刻劃出了深深的字跡,它看起來囂張而恣意,還怕他人看不懂一般地使用了通用語,並注入了暗紅色、疑似血液的液體,宛如一道道歷史的傷痕,覆蓋了原本三王子的隨行者所記錄下的精靈文字。

 

    它寫著:「光明榮耀的寵鷹終究墜落摔斷了頸椎,悲哀的可笑的第一武士你能夠守護誰?你的血脈已經浸染了黑暗之血,邪穢而渾沌的後代應當被詛咒而死絕!」

 

    真有創意,還押韻呢。原本應該要相當憤怒的我,不知為何竟然覺得它無比滑稽,卻也不太意外。黑紀組讓妖師一族重見天日,甚至讓我們擁有崇高的地位,但是這並不代表沒有反對的聲音,頂多被鎮壓得只敢嘀咕罷了。

 

    反倒是我旁邊的學長瞇眼盯著地板,看起來像是想要直接使用火焰貫穿水屬性的地面好消除掉字跡,眼中還泛著一點血絲……他不會真的那麼做吧?

   

    「不要輕舉妄動,任務優先。」我對他這麼說,唇角揚起了笑,又補上一句:「結束之後,我來處理這個。」

-TBC-

arrow
arrow

    漓羽 發表在 痞客邦 留言(1) 人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