驚嚇完之後我第一件想做的事其實是開溜,不過就算我想用移送陣逃走,也得要有力量啟動移送陣才行,但是照我現在力量大概只有平常百分之一的這種狀況,大概在啟動到一半的時候就會力量見底然後倒地,接著照樣被痛毆。

 

    我知道人不該逃避現實,該來的總是要來、欠下的債躲不掉,但是我的腦袋還是逃避性的開始跑出我接下來被搭擋毆打的各種慘狀,直到他的腳踏上看臺下的白色地面、走到我眼前為止。

 

    幾年不見的搭擋和我一樣抽高了不少,尤其他還戴著白底繡著金色咒印的布料遮去下半臉,乍看還有點認不出來,在對上他那像是有殺氣在裡面沸騰的藍色眼睛之後,我才能完全確定是他。

 

    或許因為是格鬥課程的關係,他身上穿的不是七陵學院的長袍,而是普通的輕便服飾,這點可以理解。但是他把頭髮染成黑色要做什麼?

     當然不會給我發問的時間,他瞪著我聲線平板地說:「還真是許久不見了。」   

     光是這樣一句話我就感到一股沉重的壓迫感,平到完全沒有起伏的聲音簡直是暴風雨前的寧靜,但是黎沚似乎什麼都沒感受到,很自然的接了:「咦,你們認識嗎?」

    「豈止是認識。」漣守藍色的眼持續釘在我身上這樣說。

 

    「太好了,那也不用再彼此介紹什麼了,直接開始吧。」

    不好!一點也不好啊啊啊──!你的學生要被謀殺了啊!

    我很想喊停,但又很怕不小心失言洩漏出什麼事,就只能心裡焦急著又無計可施,何況看臺上面的同學已經開始用各種術法開始錄影,還有一位不知道哪來的紅袍仁兄啊!

    糾結之中黎沚已經退開,就在我們對峙了數秒之後,漣守忽然就消失在我面前,連個殘影也沒有。

    但是根據搭擋幾年的經驗,我想應該會是在……

 

    「渾蛋。」

    就在我一百八十度轉向後方蹲下身的同時,熟悉的聲音在我腦中響起,定睛一看,他果然就像我猜的一樣繞到視覺死角隱蔽起來再出手。

    沒有讓我喘息的空檔,他立刻接著下一個攻擊,不過還是徒手而不是抽出他慣用的小刀,感覺好像是非要親手把我揍倒才能洩憤。

    「先前和你說過的記到哪裡去,事隔三年遺忘了?」

    他傳話來之後又是一陣猛攻,我連開口的機會都沒有、更別說是還手,就只能一邊閃躲攻擊一邊在心裡吶喊:

    「不我怎麼敢忘嗚啊啊啊啊──」

    幸好他也同時有在接收我心裡想的事,但是聽完之後,他話中的內容又更加尖銳了,「那就是,記著卻刻意食言了。」

 

    他的聲音傳來這些話的語調好像又更醞怒了些,混亂之中忙著躲避攻擊沒能留意他的神情,但是從他越發凌厲的攻擊,就能感受到他的怒意又更上一層樓。

    「你曉不曉得你把事情鬧多大?你難道真以為身為妖師先天力量的繼承者,力量會這麼輕易就用罄?」

    聽見搭擋說的這句話,我的心臟驚訝得小小顫了一下,沒想到他連這個都知道了。

    的確我也有發現不對勁,當時總覺得還有很多力量能用才對,但事實上體內的力量卻已經見底,就是因為這種感覺才會讓我超用能力而沒注意。

 

    我的感覺應該是沒錯的,有問題的是我身體的狀況,就像漣守說的,妖師的力量不可能只有這麼點……呃等等,我好像還在戰鬥中耶。

   

    事後想起這幾秒的走神,我會給自己下這樣的評論:不作死,就不會死。

    然而我就是自己分心找死了。

 

    因為不專注讓我的動作緩慢了下來,漣守一拳重重的擊上我的肩窩,我頓時隨著力道向後摔得七葷八素。

    幾乎在我躺平的瞬間,他一手將我壓制在地上,另一手俐落地抽出匕首,森冷的寒光劃過我的眼前,然後刺入我──臉側的地面裡。

    屏息看著在我右側的落下的匕首,銀亮的刀面上映出我瞪大的藍眼。嚇死我……差點以為真的要被殺了。

    心中餘悸猶存,我驚魂未定的轉向好像稍微冷靜一點了的搭擋,我以為我會看到的是一雙盛著盛怒的眼睛,但是並沒有。

    面巾下的表情依然不能見到,他垂落下的黑髮更是增加了辨識的難度,唯一流露出情緒的眼中卻複雜得看不清。

    雖然和我一樣喘著氣,但是這次他沒有用術法傳聲,而是開口說了:

 

    「為什麼不遵循約定?如果我在你身邊就不會發生這種事。」

 

     他的聲音比平時更低,假如平常是飄在水面上的淡漠,現在的感覺就是沉入水面下說話了,雖然更為模糊卻也更加的……怎麼說呢,更有情緒?

 

    本能的,我知道他不是只是和「白陵漪」說話,原本我很不喜歡這種感覺的。

    但是我還是回應了。

 

    「對不起。」

 

    沒有絕對的理由,只是因為我的心認為我必須說。

 

    漣守忽然一愣,半晌才警覺了什麼般眼神一凜,從我身上移開然後站起身,瞬便拉了我一把。

 

    「我想應該這樣就夠了。」他先是對著黎沚說,接著轉向看台上的陌生紅袍:「看到了吧,他不會是黑紀組新進的黑袍,請把消息傳回情報班,同時中止這個謠言。」

 

    ……這又是什麼跟什麼?

 

    我不解的瞄了身邊的搭擋,突然認知到這個紅袍是他刻意找來的。

 

    恐怕是我昏睡的這幾天裡面,墨燃家的白目幫我把入學的事情「宣傳」開了,造成很多人調查我這個考上袍級就失蹤三年的白袍,接著把我和最近突然加入黑紀組的新進黑袍聯想在一起了吧。

    都忘了只要有內情,情報班都有不管三七二十一想把它調查出來的習慣啊……真是失算。

 

    「另外,漪說他不太舒服,我帶他出去休息。」漣守說著,一邊不輕不重的瞟了我一眼,像是警告我不准拆穿他。

     並沒有不舒服啊,拿我當藉口公然翹課這樣對嗎。

     不過他會特地追到Atlantis來找我,本來就不可能只是為了在格鬥課上打我一頓而已,我只好配合著對黎沚點點頭,他也就同意我們先離開課堂了。

 

 

-TB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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