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著學長沉下的、幾乎能讓人心尖發顫的嗓音,我很沒用的又動搖了一瞬間,但我最終還是守住了初衷,也努力穩下氣息回答了:「……是。」

    我們注視著彼此,若不是還有彼此的喘息,眼前的畫面幾乎像是被誰按下了暫停鍵,沒有聲音和動靜。

    半晌後,學長帶著詭秘難解的心思,又低聲說了一句:「說謊。」

    接著,他的手像是不甘心似的往我身下一撈,引得我全身一抖,無法控制的重喘了一口氣。

    我又感覺有些生氣了,但學長並不給我再次開口的機會,埋到了我的頸間有些重的啃咬了一口,繼而開始舔吻,另一隻手也隔著底褲開始動作。身體上的刺激使我反抗的意識又不爭氣的模糊起來,隱約間聽見學長又低聲說著:「褚……你的心現在究竟在哪裡?」

    這句話說得不輕不重,卻不知為何像是叩擊了我的靈魂,讓我感到一絲絲的不安。但是學長的手卻越發厲害的剝奪我的理智,阻斷了我所有深思的餘裕,舔吻也改成了吮吻,漸漸的沿著胸膛向下而去。

    那些吻帶著一些急切和怒氣,在此刻卻成為最好的刺激,每個被吻過的地方都像是綻開了一朵艷紅的罌粟,美麗而致命。終於,就在那些花一路綻放到下腹時時,吮吻的刺癢和他手上的動作,將我體內的騷動帶上了高峰。

   又是一片空白之後,我的喘息漸漸平靜下來,學長卻仍以有些危險的姿態停滯在那裡,但是幾秒後他卻倏然撤去所有攻勢,就這麼抽身退到一旁,甚至解開了我雙手上的束縛。

    連看都不看我一眼,學長接著站起身和我說:「我到隔壁找房間睡。」語畢,他就轉過身,似乎打算沿著來時的路線離開了。

    我被他這一連串的動作弄得發懵,感受著身下的紊亂和涼下來的身子,覺得學長離開的身影好像有點委屈,但是真正一蹋糊塗的明明是我啊!

    莫名其妙的,我抓住了他衣袍的角落,問:「這樣算什麼啊。」

 

    我聽見自己有些乾啞的聲音,話語中壓抑的怒氣和顫抖讓我自己都嚇了一跳。

    「我知道我剛才過分了,所以我正要離開,不是嗎?」學長沒有回頭,只是頓住了腳步,影子被門外的隱微月光拉長,把我的視線遮蓋在一片陰暗中。他停下半晌,又說:「現在的你,根本無心。」

     ──他怎麼能這麼說?

    我被心頭的悶痛扎得坐起了身,說:「就因為我不願意嗎?為什麼不能先維持就好?」

     學長聽了我的話終於轉過身,臉上已經沒有了表情,輕描淡寫的說:「維持現在這樣?以前我們的關係,可遠遠不只是這種程度。」

    「以前?」我突然像是明白了什麼笑話一樣笑了出來,「這就是我們的分歧啊,學長。過了這麼久的時間,你怎麼可以還用『褚冥漾』衡量我?」

    如果可以,我也想要順其自然的發展,用行動重新調整和學長的相處模式。但是此刻,我卻想把話說清楚。

    「我沒有。」學長的眼皮一跳,臉色也突然變得鐵青,皺起眉解釋:「我說過,不論你認為自己是誰,你對我而言永遠是褚,不是褚冥漾、也不必是白陵漪,你就是你。」

    「但現在的我就是這個樣子,你卻不能接受吧?」話語出口時,我的心也跟著像是被劃上幾劃,卻像愛上自虐般快感似的,停不下這些誅心的言語:「如果不能接受的話,那很抱歉,你愛的只是一個過去的幻影而已,學長。」

     我知道我的話說得有點太重了,但是如果不說清楚的話,像這樣的事肯定還會一而再、再而三的發生。

    以前的我總是半推半就,就算有自己的想法,卻也在長期的相處裡面習慣了被學長牽著走。對當時的我來說,其實也是樂得輕鬆。

    但現在卻不是那麼單純了啊。

    現在的我,要的是……

    我的心思快速的轉換,學長的眼神卻也隱晦的千變萬化著。我們彼此相望,沉默了好半晌後,他又說:「既然你是這麼認為,我也無話可說。但無論如何,我們今晚還是分開吧。」

    我也是這麼認為的。

 

    但之後也不知道是白天睡多了,還是內心的想法實在太混雜,我竟然一點睡意都沒有。到了下半夜我索性起身,踏著微涼的木質地面往外面走。

    一出去我才發現,院落裡原來不如我想的安靜,只是結界發揮了作用,才讓我產生錯覺而已。

    畢竟也沒什麼事,我便往有人聲的地方走去。記得千冬歲曾說過,這個院子是他父親專門留給夏碎學長的,所以他們今天忙完了祭典的事之後,應該也會住這裡才對。

 

    我一路走到了最中央的天井附近,才聽清了聲音,那陌生而恭順的蒼老聲音讓我提前停下了腳步。

    「……先前祭典是由家主、以及家主夫人為主祭的,夏碎家主雖足夠代表藥師寺一族,但您二位是畢竟是親兄弟,如果就這樣主持祭典,身分上還是不合,要是因此引起神怒,實在對兩家一點好處也沒有啊!」

   那聲音有點焦急,似乎正在努力勸諫著誰,但千冬歲的聲音卻在這時冒了出來,似乎毫不在意地說:「有什麼不合適的?再說神才不會計較這些。」

   我幾乎能腦補出,千冬歲在說話時不耐煩抬手揮了揮的模樣。不過他現在畢竟是在跟雪野家的下屬說話,大概也不會真的這麼隨興就是。

    那人哽了一下,才語帶為難地繼續說:「就算如此,外界的那些風言風語,您也不顧了嗎?」

    千冬歲依舊是蠻不在乎的口吻,又說:「既然是風言風語,那又有什麼好顧忌的?」

    那人又開口發出一點聲音,大概是還要再說些什麼,但夏碎學長的聲音卻插了進來,若無其事地以平和的口吻說:「千冬歲,小亭把酒拿過來了。」

 

    千冬歲的聲音中添了一絲愉悅,同樣無視第三人地說:「啊,那就麻煩夏碎哥幫我也倒一盞了。」

    遠遠的,我看見小亭繞過了天井,規規矩矩的順著走廊,捧著一個扁平的酒盞到了對側去,大概是遞給千冬歲了。

    另外那人似乎又看不下去了,又開始唸道:「家主!家主和大夫人在祭典後喝的可是交杯酒,您二位再如何也不能──」

 

    這次打斷他話語的是千冬歲,他說:「我們只是稍微放鬆一下而已,並沒有其他意思。再說這也算是祭典的環節之一,破壞了傳統也不好,是吧?」

    「但……」

    像是說好一樣,夏碎學長此時再次開了口,平穩地說:「夜也深了,小亭妳帶老先生下去吧。」

    從夏碎學長的口吻聽來,那位「老先生」恐怕也至少是雪野家地位不低的家僕。連學野家的忠僕也看不下這個祭典,那些有別樣心思的人恐怕早就憋不住了吧?

    但這畢竟涉及兩家的內務,以我的身份還是不好隨便插手,再說我還是無意間偷聽到的。

 

    嗯,現在我該開溜還是開溜呢。

    但我才悄悄把一腳轉了四十五度要回頭走,千冬歲的聲音已經乘著涼涼的夜風傳來:

    「所以說漾漾,你是正好睡不著、還是專程來告知我打賭輸了的事?」

 

    果然早就發現了嘛。聽他這麼說,我乾脆就大方地走了過去,儘管無奈但口頭上還是反抗了一下:「……可以不要老是提那個打賭嗎?」

 

    天井中央的空地,種著一株盛開的櫻樹,在月光之下淺淡的花瓣幾乎像是能夠發光一樣。而面對那棵樹的左右兩側,分別有兩間特別大的房間,都敞開著門掛上垂簾,簾後隱約可見到千冬歲和夏碎學長各據一側,不約而同的掛著相似的笑朝我這看過來。

 

    這樣的畫面,看著有一種平衡又和諧的感覺,無形中卻像中央偶爾飄下的花瓣一樣流動著什麼,讓我有種說不上的欣羨和心酸。

-TBC-

●某漓廢話:晚一點要被拖出去玩,勉強設定了預發功能把稿子交代到這了,上次的留言我可能明天再回唷。
漾漾羨慕某兄弟的安穩,他們卻羨慕學長和漾漾有的光明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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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漓羽 發表在 痞客邦 留言(1) 人氣()